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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西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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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睿赶到西子湖畔那栋古香古色的建筑时,手表指针正好指向8点30,这正是咖啡坊开始营业的时间。

    这座两层楼的建筑坐落在西子湖边,整座楼都是仿古设计,从外面远远看去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充满了历史文化气息。

    这里原本是一个茶馆,自从苏睿把它改造成咖啡坊之后,往日门可罗雀的冷清门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从早上8点30开门营业,到晚上10点关门歇业,咖啡坊里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最繁忙的时候,顾客甚至还要在外面排队。

    中式建筑与西式餐饮,这两种看起来泾渭分明的元素竟然被苏睿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这种特色也成了咖啡坊的招牌,远近顾客纷纷慕名而来,开业不久生意就火爆起来。

    相对于咖啡坊定位不低的价格来讲,这样热闹的场面是苏睿没有想到的。

    走进大厅,中央是一个硕大的服务台,里面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柜台里面忙碌着调配饮品,服务台上方的幻灯广告牌印着各种各样产品的价格表,卡布奇诺、香玛奇朵、摩卡、拿铁各种饮品应有尽有。

    下方的柜台里,摆放着精致的蛋糕、菠萝包、提拉米苏、三明治、鸡肉卷等各种小吃。

    柜台里散发出的浓郁的咖啡香气和奶油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让人置身其中就能产生食欲。

    在柜台四周,围着摆放的是十几副桌椅。虽然是大早上,但还是有不少顾客已经坐在这里,听着优雅的音乐,品尝着可口小吃,喝着浓郁的咖啡,欣赏着窗外美丽的湖畔风景。

    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

    穿着白色上衣、黑色短裙的服务员在顾客之间穿行,看到苏睿进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店长好!”

    苏睿微笑着跟每个人回应,她的记性非常好,员工的资料只要看一遍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爱好、年龄、来自哪所学校她都可以随口道来。

    员工们也很喜欢这位年轻又貌美、和蔼又可亲的店长。

    新的店长为人亲近,没有架子,而且擅长管理,把繁杂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服务质量好,产品品质高,自然生意也红火,店里营业额越高,大家的奖金就越多,所以每个人都充满了热情地去工作。

    这些员工大多数都是附近大学里来打工兼职的,苏睿刚开始看到他们的薪水单的时候非常震惊,做着这么繁忙的工作,收入竟然如此低廉。而且这里跟西方的服务行业相比还有一个重大的差距,那就是服务员根本没有小费。

    苏睿接手这个店之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变经营方式,除了原先的固定薪水之外,每个月从营业利润里拿出一定的比例作为奖金发放给员工,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这一举措获得了员工们的大力拥护,每个人的收入都大幅增加,大家上班也变得更有激情,他们在这里兼职一个月的收入,甚至比得上一个全职白领的工资。拥有这样优越的福利待遇,每个员工都以在咖啡坊上班为荣。

    贴心的服务也给顾客们带来了更好的体验,生意越来越好,顾客越来越多,苏睿不得不又招了几批兼职大学生进来。面试的时候苏睿惊呆了,大概是名声在外的缘故,几个人的名额竟然有近千人报名,队伍从店里一直拐到大街上,还盘了好几圈。这等盛况苏睿也是从来没有见过。

    临近中午,店里顾客越来越多,苏睿看服务员忙不过来,也在大厅里帮忙搭把手。

    正在帮一个顾客点饮品的时候,突然有个工作人员过来紧张地跟她说道:“店长,外面有两个大学生找你,说要来面试。”

    “面试?我们不是已经停止招人了吗?”

    “是啊,我跟他说过了,他们不听,有个胖子还发脾气,说要找领导!“

    那个服务员犹豫着说道:”店长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我看那个人长相很凶恶,是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苏睿微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点餐本递给他:“你来替这位先生点单,我出去看一下。”

    咖啡坊门外,站着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在中午灼灼的烈日烧烤下,正晒得汗流浃背,两人背对着咖啡坊,面对着湖面吹风,手中的宣传单扇得呼啦啦地响。

    好熟悉的背影,苏睿一怔。

    ……

    “算了,人家已经说不招人了,咱们回去吧。”梓杨甩了下额头的汗水,眯着眼睛说道。

    在大太阳底下跑了1个多小时,却被告知这个结果,心情别提有多沮丧。

    老王把宣传单扇的哗哗作响,气鼓鼓地说道:

    “那不行,这小子蒙咱们!我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明明有名额他非说没有,把好事都留着给自己的狐朋狗友了!哼,想跟我来这套,没门儿!他算个屁!放心,遇到这种事直接找他们领导……”

    “领导来啦!两位有什么要投诉的吗……”苏睿走到两人背后,绷着脸说着,话还未说完,却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梓杨和老王猛地回头,看着苏睿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你、你、你!怎、怎么是你!!”

    “我、我、我,我怎么啦?我还想问呢,你们两跑这儿干嘛呢?”

    “我、我们趁着放暑假来打工啊!”老王扬着手中的招聘启示说道。

    原来,这次期末考试梓杨和老王因为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竟然奇迹般地全部及格了,终于摆脱了“补考王子”的头衔,两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愉快。

    但是好日子也持续不了几天,他们马上要面临一个难题,没钱了!

    阿冲给的那笔钱很快就开销光了,下学期的开销怎么办?家里给的那点钱只够他们交学费和维持基本的生活费,但是考虑到小黑的开销和租房成本的话,这点钱根本不够,他们又不忍心问家里多要钱,所以还是得用老办法来解决,打工!

    勤工俭学打零工赚的那点钱,只能补上外债的几个窟窿。而且这样的工作太辛苦,赚的又少,梓杨干了两个月也有些撑不住了。

    后来他找了个家教的活儿,老王也在拳馆找了个陪练的活儿,两个人一文一武,总算是学有所用了。

    虽然活儿轻松不少,但是家教和陪练赚的钱仍然不够他们的开销,这种兼职隔三差五的,有的时候一周摊不上一次,收入也不够稳定。

    两人一合计,暑假有两个月,索性不回去了,时间正好充裕,找个稳定而又收入高的工作干他两个月赚他一笔。

    这几天来,两个人大街小巷四处乱窜,甚至去了几家劳务中介公司,但是这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中介公司基本都是些幌子,没啥好工作介绍不说,还要先收他们一笔中介费……

    两人实在逼得没法了,只好跑到工地上碰运气,后来才知道现在当小工也要走后门、塞好处。

    正在走投无路之际,老王在路边捡到一张脏乎乎的招聘启示,一看是什么新式咖啡坊招服务员,薪水挺高而且还有奖金,要求也不高,首先是在校大学生,其次要五官端正……下面的字就被一个大脚印给踩的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了。

    老王看到这里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觉得这工作挺符合自己,硬拉着梓杨,两个人骑车绕城大半圈来到西子湖畔,在门口抓住一个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却被告知已经停招了,老王气的差点把招聘广告胡那小伙子一脸……

    看着老王唾沫横飞地跟苏睿在拉家常,梓杨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不是插不上嘴,是他不想说——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的话,他甚至能钻进去。

    他宁愿苏睿没有看到现在的自己。

    梓杨极其不情愿在这种情况下跟苏睿相遇。

    他心中有股深深的自卑感。

    跟衣着光鲜靓丽的苏睿相比,自己简直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掏出来的。在大太阳底下奔波了半天,皱巴巴的衣服上都是汗渍,脸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要命的是,球鞋上还有个破洞……

    梓杨偷偷的打量苏睿,苏睿似乎没有注意到梓杨的窘迫,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老王在那滔滔不绝。

    其实,细心的苏睿已经注意到了梓杨的表现有些异常,心中还在纳闷:又是怎么了?上一次见面明明还是那么热情,两个人刚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次见面却跟陌生人一般,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得罪他了?

    自小生活优渥的苏睿并没有体会到梓杨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

    “嗳,小苏,你也在这上班就好办了,赶紧去找你们领导,帮我们说说,给咱兄弟两个一次机会。你也知道的,兄弟咱没别的,就是有一膀子力气,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不在话下,梓杨更是厉害,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打工赚钱都干了些什么?……”

    老王一番解释,更是让梓杨羞愧难当——简直不想活了,甚至想一个猛子扎到旁边湖水里去。

    虽然水性并不好,但是淹死也比站在这里被羞辱强。

    “梓杨,你怎么了?”苏睿终于鼓起勇气去牵梓杨的手。

    看似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梓杨却像遇到烤红的烙铁一样,慌忙把手从苏睿手里抽出来藏在身后。

    “没,没什么。”

    自己的手上都是汗渍和污渍,他怕脏到苏睿,怕苏睿嫌弃。

    苏睿一下愣住了,她没想到梓杨会这样明确地拒绝自己,微笑的表情也变得黯淡下来。

    “……嗳,苏睿,说真的,赶紧跟咱们找个活儿干,这些日子我跟小黑都要被他逼疯了,每天天不亮就把我们赶出去干活,到晚上很晚才肯让进家门。跟周扒皮一样,饭也不给吃饱,我跟小黑睡觉前都要先祈祷一遍,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赶紧出现来帮我们逃脱老李的魔掌……”

    老王似乎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尴尬,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苏睿笑笑道:“你们吃了午饭没?我请你们吃饭。”

    “当然没吃!随便吃点就行了,别点太多……”老王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迈脚就要往咖啡坊里走。

    其实他们已经吃过一顿骨头菜饭了,但是老王不好意思说,闻到里面的香味儿,肚子已经抗议叫唤老半天了——就是这么不争气。

    看着梓杨站在那里没有动,苏睿垂下眼睑轻轻地说道:“你不进去吗?”

    梓杨抬头看看天,阳光刺的眼睛疼,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苏睿鼓起勇气,再次牵住了梓杨的手。

    “走吧!”

    这次,梓杨没有再躲开。两个人在苏睿的带领下,向咖啡坊走去。

    “店长,你……”

    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女生看到苏睿进来,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转眼看到她旁边的老王和梓杨,突然愣住了,手中的餐盘一下跌落在地上,杯子、勺子哗啦啦洒了一地。

    老王和梓杨看到她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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