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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现世】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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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订阅50%以下等六个小时可以看到新章么么哒  脸微微扬起, 双眼以相当缓慢的速度逐渐睁大, 嘴巴也因为瞬间的震惊而小小启开一条缝——当眼前矮了一个脑袋的小姑娘因为难以抑制的震惊将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个呆呆的模样时, 玄极皱起眉。

    “我说的有问题?”

    男人嗓音低沉,随机看见她停顿了下, 像是在拼命消化他的提问,然后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拼命否认——

    “不是。”

    不是你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我才对。

    其实自己也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性格,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总是胆小如鼠, 游离于人物之外的样子——也想好好地跟周围的人说说话,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已。

    花眠出生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奶猫, 哭声又小又细,相比起育婴室里其他的婴儿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妈妈是这样说的, 当时爸爸拿着报纸在旁边苦笑, 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花眠不用放在心上,地球上人类几十亿, 注定了什么样的性格的人都会存在……从来没有谁规定,这世界上没有内向的人的立足之地。

    ——啊,是了, 按照父母的说法,她从小就是这样的内向加胆小性格。

    幼儿园的时候,相比起与周围的同龄人对话交流, 她更喜欢待在角落里, 和各式各样的玩具呆在一块, 老师夸奖她是个“文静乖巧的孩子”。

    小学的时候,又有了别的爱好,时常花圃的蝴蝶吸引,下课就蹲在花圃前看蝴蝶看得很认真的模样——花眠一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直到某天打开铅笔盒,发现铅笔盒里有一只毛毛虫……

    当时被吓到面色惨败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放学的时候,放毛毛虫的小男生被老师和家长臭骂一顿,当时站在人群外,花眠呆呆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小男生辩解:“我以为她喜欢昆虫,只是想和她玩而已……”

    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内向”,或许也会间接地伤害别人。

    到了初中,开始小心翼翼地学会游走于人群之外,在有可能伤害到别人之前,自己先转身远远离开。

    到了高中,在班上的存在意义只是象征着“一个名字”“一个位置”而已——记忆最深的就是高二万圣节那夜,全校狂欢,班上的人用奶油和水打仗不亦乐乎,而当周围的人追逐打闹从教室前面打闹到教室尾巴,整个教室的桌子都被挤得乱七八糟时……

    在教室的正中央的位置上,一张桌子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上面趴着一个身穿干净校服、长发及腰一点儿也没被奶油和水飞溅到的女生,她的头顶盖着一本翻开的书,在安静的睡觉……

    所有明明已经玩疯的人,默认绕道。

    路过的隔壁班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我靠,你们班那个……几重天下凡的仙女啊?”

    高三拿起了画笔称为美术生,因为画室是全校最安静的地方——没有什么比炭笔划过素描纸发出的声音更给人安全感。

    大学决定了干脆一辈子跟物件打交道,选择了影视美术制作相关专业。

    ……从此走上了“无口型哆啦a梦”的不归路。

    成年人的世界是需要社交的——

    最终花眠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怪人”。

    苏晏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她,是不是童年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才会变成这样——花眠非常无语地摇摇头:单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流,因为“害怕伤害别人”“想要保护”而干脆疏远……

    苏晏表示花眠的思考逻辑非常感人,而花眠只是对小学时候那个站在老师和爹妈中间哭得喘不上气来的小胖子印象深刻,那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当时站在人群之外,她几乎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虽然她只是被文具盒里的毛毛虫吓了一跳而已。

    而相比之下——

    物品是没有情绪的,也不会被伤害,这很好,所以花眠选择和物品们待在一起,假装自己是它们的其中一员,而且还人缘很好的样子。

    …………扯了那么多,想要说的是,从出生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够像眼前的男人一样,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意识到花眠对于“交流”本身可能带来的恐惧,在她避开之前,主动避开她。

    这么说可能有点变态。

    但是花眠总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点感动。

    于是在眼前男人好奇的沉默注视中,她双手在胸前搅成一团,然后弯腰以胸部几乎要贴到膝盖的弧度鞠了个躬,慌慌张张地说了声“谢谢”,想要转身落荒而逃——

    “等等。”

    “……”

    花眠正准备逃之夭夭的步伐一顿,茫然地回过头,这时候便看见男人看着自己:“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道谢,但是如果道谢的话,笑着说会显得更有诚意。”

    “……”

    微、微笑?

    “我指的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

    “姑娘笑起来,应该不难看吧。”

    “……”

    就像是晴天一道九天玄雷迎头劈向脑门,站在原地的花眠抬起手摸了摸莫名其妙发麻发烫的额头,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圈,一张脸涨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知道了。”她用蚊子哼哼似的呻吟回答,同时郑重其事点点头,“谢谢。”

    ……一天之内不知道是她的第几次道谢,等钻玄极听清楚耳边的哼哼,抬起头时,眼前的人已经双手捂住围巾扯起来盖住脸,弯着腰无头苍蝇似的往追来时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开。

    玄极:“……”

    ……

    下午。

    道具车内。

    小板凳上坐着的小姑娘几乎处于静止状态……如果,不是她还在呼吸的话。

    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变得十分清晰——她的板凳放在另外一张稍高的椅子前,椅子上放着一枚作为道具用的镜子。

    花眠垂眼,认真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是圆的,鼻子还算挺,嘴巴不大不小……

    呲牙——

    嗯。

    没有龅牙。

    抬起白嫩的手戳了戳面颊,花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想:应该不算丑吧?

    姑娘笑起来,应该不难看吧。

    花眠:“……”

    后槽牙咬合,唇角肌肉拼命上扬,露出白森森的牙……呃,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呲牙笑的柴郡猫。

    那。

    好像在网上看过教人怎么微笑看上去最自然的方法,比如用舌尖顶着上颚,唇角肌肉稍微上扬,然后……

    这、这淫.邪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

    “啪”地一下,顺手将架着的镜子扣倒,整个人顶着张沮丧的脸扑倒在面前的椅子上,脸深深地埋进手臂里……

    “骗子。”

    ………………肚子,好饿qaq。

    因为把午餐给了个疑似骗子的人。

    此时,道具车被人从外面打开,苏晏探了个脑袋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个更高的凳子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在干嘛的花眠,她愣了愣:“花眠?你在干嘛?”

    “……”脸埋在臂弯里的人动了动,然后她把自己的脑袋从椅子上拿起来,长发被蹭的有些凌乱,她顶着张“qaq”脸看着背着光站在道具车外的人,叫了声,“苏晏。”

    气氛有点紧张。

    苏晏抓紧了道具车门,强强忍下想落荒而逃的冲动:“啊啊?”

    “……我,”花眠垂下眼,问,“我长得好看吗?”

    苏晏:“……”

    天王老子哟。

    天下红雨啦。

    花眠拒绝过几次发现不仅没用这人还变本加厉后,只好咬着牙学乖说“谢谢”,然后安静地接过那些东西。

    被王哥这么一闹,加上心情莫名不佳,于是非必要的时候,花眠更不高兴离开道具车了——

    以前没事她好歹还站在旁边看着拍拍戏什么的,有道具问题及时就上了;

    现在她就在道具车里躲着等苏宴来叫,一来二去,监制和导演都不耐烦了,把她叫去骂了一顿,骂着骂着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自己又骂不下去,叹了口气把她打发走……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大概过了七天。

    都说七日一轮回,花眠则用七天来努力学习回到曾经她熟悉的节奏中去——

    试图忘记她曾经也可以站在一个异性的面前,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发出“噗嗤”的笑声;

    试图忘记在某个深夜,她认真地举着手机,给身后的人看手机上的淘宝界面,那个人弯着腰,问她这是不是现世藏宝阁或者宝库;

    试图忘记她曾经拥有过一个真的金元宝;

    试图忘记她曾经遇见过一个人——

    他说。

    花眠的名字的意思是,“月夜花下,与花同眠”,是个安静至极致的名字。

    ……

    第七日。

    晚上收工的时候空气之中充满着湿冷的气息,花眠抱着道具箱回道具车上时,天空飘落了软绵绵的鹅毛大雪。

    今年的初雪。

    花眠抱着纸箱子呆呆地仰着头望着天空,一片雪花飘落在她眼里,她被冻得一哆嗦,突然想到某个少女漫画里提起过“初雪之下许愿能够实现”的传说……脚下的步子一顿,花眠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呆滞的模样上——

    希望,能变得有勇气一点。

    花眠认认真真地许愿,直到身后传来其他小伙伴的脚步声,她猛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傻,连忙抱紧了手中的纸箱劝自己不要多想,然后爬回了道具车上。

    也许是跟一言不合就奇怪的许愿有关,晚上,花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坐在一片金銮殿屋顶上,雪落在她的肩膀上、睫毛上,屋顶的金色瓦片亦被白雪覆盖,周围四下安静无人烟;

    不远处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的另外一边是一片蓝色的花海,风吹动时,花海荡漾出一层层的波浪,花叶相触,随风摇曳;

    不一会儿,雪停了,月亮从乌云之后钻了出来;

    从头顶的天空中响起了鲸的鸣叫,一头蓝色的独角巨鲸从云后悠然翻滚着露出雪白的肚皮,庞大的身躯裹着云海缭绕,它张开双鳍若垂天之云,遮天蔽日……

    它的鸣叫悠长而令人安心,仿佛是感觉到了花眠的存在,它拧了拧头,从天空中缓缓降下。

    ……这里是哪里?

    梦境中花眠向着鲸鱼伸出手,在她踮起脚触碰到它头顶的独角时,手心的一片真实的冰凉让她一惊——

    然后,就醒了。

    花眠睁开眼,耳边仿佛还有那巨鲸的鸣叫,她坐在床上愣了愣,发现自己没有了睡意……此时外面天才蒙蒙亮,她明明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会儿。

    爬起来洗漱,没多久房门被人敲醒,花眠踮起脚趴在猫眼上看了眼,发现门外站的是王哥,她愣了愣,心里又立刻不舒服起来,于是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缩在门后问:“王哥,有事?”

    “今天要用的道具昨天新喷了漆后放在楼上晾干,好像因为昨天下雪出了点问题,这事儿我们都没经验呢——我们老大让我来问问你看看能不能帮忙补救下?”

    “……”

    花眠躲在猫眼后面咬住唇犹豫了下。

    她打开门,没下安全锁,只是打开一条小小的门缝,从门缝后露出半张脸——此时看见王哥正好拿起一个对讲机耳机,黑色的线垂入他的口袋里,他不耐烦地对对面说:“她刚起来,马上就来。”

    服装组确实有把一批新喷漆的铠甲放楼上晾干。

    花眠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安全挂锁,走出房门:整个酒店走廊上都有监控,电梯里也有,想到这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怎么损毁了?”

    ”好像是色没上上去,一抹一手漆。”

    花眠跟着王哥坐电梯上楼,路上问了下道具情况,王哥回答了几乎含糊的随后大手一挥“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花眠最害怕人家用不耐烦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就好像她给别人带来了困扰,于是习惯性地闭上了嘴。

    到了顶层,下电梯,还要再往上走一个楼梯间才到地方——花眠沉默地跟在王哥身后,走进了通往天台的门,却没有听见别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只有寒风呜咽吹打着天台的门……

    花眠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此时走在前面的王哥推开了天台的门,风有些大,他推门的时候弯了弯腰所以他那个缠绕在裤口袋里的耳机线掉落出来,耳机的另外一头……什么都没有。

    花眠眼尖看见,当下心中“咯噔”一声,又猛地想起天台和天台楼梯间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她悄悄后退两步:“王哥,我突然想起有东西忘记拿……”

    “什么东西啊,”王哥推开门,见花眠往后退,三两步赶上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先解决道具问题再说!”

    手腕被触碰的一瞬间花眠惊恐地低低尖叫了声——这一声尖叫也成功地打破了现场另外一个人的伪装!

    花眠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面容扭曲起来可以变得这么狰狞,他双目怒睁,眼中带着疯狂,空旷的楼道之间全是他急促的呼吸声:“跟我上去!我知道你喜欢没人的地方,才选了这里,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花眠,你是喜欢我的吧?是喜欢我的吧?”

    “我,”花眠一把捉住身边的栏杆,“我不喜欢你!”

    “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天天看我?为什么冲我笑和我说话?那天晚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和我没关系我多伤心啊,你们女人都是贱,总喜欢说这种欲擒故纵的话——”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被拉扯得手腕一阵剧痛,花眠面色苍白地哆嗦了下松开了死死捉住固定自己的栏杆,于是整个人便轻易被王哥扯上了天台——

    天台一个人都没有。

    花眠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鸣,紧接着,天台上的积雪被风吹起,雪花四散开来,在天台中央有蓝色刺目的光亮起——

    一把巨剑出现在半空中,花眠从指缝间看去,发现那把巨剑十分眼熟……和那把曾经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有点像。

    花眠愣了愣,随后便见一抹修长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他伸手敏捷,飞快地将巨剑从风雪中拔起——下一秒人便掠来花眠与王哥跟前,巨剑背一敲王哥捉住花眠的手,骨裂与男人的痛苦嚎叫声同时响起,花眠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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