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四娘教女（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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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不干活的女人一大群，平日里争风吃醋, 贪图享受, 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个都不顶用。她们对这个家没有半点责任心, 只想着怎么往自己娘家捞钱，出了事就袖手旁观, 把眼看就要康复的老祖宗又给气倒了。
这些事看在竹叔眼里, 寒了心，更是比较出夏苗和云姨娘的好, 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 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夏苗没想到平日里冷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眼里只有老祖宗一人的竹叔，要不就高冷不开口, 一开了口比起爱打听小道消息的三姑六婆还要嘴碎，非得把她和阿茂凑一对不可。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 夏苗才让竹叔说了个尽兴，出门才发现天已经阴了下来，凉爽了许多。
这半个时辰本来能做多少事啊！都是阿茂他害的！夏苗到房里取了那五颗, 准备交给他, 并好好教这只野猴子学点规矩, 再也不能让他没大没小的了。
才走到下人房的门口, 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而且几乎全都是姑娘们轻脆的笑声。
鹂儿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们夏府女多男少, 有十位姨太太, 十六个姑娘，你没来之前还多两个呢！”
阿茂砸巴着嘴，笑道：“看来我来对地方了，哈哈。”
言之意下，谁都能听得懂，偏偏他还要怪腔怪调引得人发笑。
“嘻嘻，一个出嫁了，还有十五个，其中有四个是奶娃娃，不知道阿茂哥有什么好高兴的。”
“是啊，等她们长大，你就白头发喽！”
“算了，阿茂哥你是高攀不上的，还不如多看看我们。”
“是啊，看我！”
“看我！”
“看我！”
从门口可以看到一屋子的女孩子们都瞎起哄，打打闹闹玩起来。
夏苗真心不明白，这阿茂到底哪里好看了？她们是没在采石场见过他窝囊的样子，如果见着了，不信她们还会这么说。
她们越闹越不成样子，夏苗在门口干咳了一声。
“是姑娘来了！”不知谁惊呼道，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夏苗走了进去，板着脸说：“这些珍珠，你拿去磨了，磨得细一点，要敷脸用的。”
鹂儿有点怯怯的：“这个很难磨的，不能让药材店做吗？”
“没事，我来。”阿茂笑着接了过去。
“以后好好做，会有前途的……”夏苗刚说到这里，只听得一声炸雷，吓得一惊。
阿茂看她象是要摔倒，伸手想要扶一下，夏苗扶着门框站住了，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只过了几息，哔里啪啦，大颗的雨点打了下来。
“啊，外面晒着衣服！”两三个女孩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太好了，下雨了！”
“下雨喽，今年的收成不会少，我家里……呜……”
女孩子们欢呼雀跃，有几个还冲到了院子里，淋着雨，高兴地笑着，跳着。
好啊！下雨了，中山国的大军应该会撤了吧？
夏苗长吁了一口气，转脸一看，阿茂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怎么了？不高兴？你现在不是中山国的人了，你是陈国人！”夏苗斜着眼看去。
阿茂怔忡了一小会儿，裂嘴笑道：“是，知道了，我是你的人了嘛！”
这句话被他翻来覆去地说过好几次，夏苗点了点头，刚想昂着头说句“知道就好”，细细一品，竟然引申出几分暧*昧的意味出来，不觉红了脸，啐了一口，转身逃也似地跑开。
这一回，他竟然没有在后面哈哈大笑，夏苗好生纳闷，却不敢回头看了。
晚饭时，云姨娘和夏苗母女又坐到了主桌上，那些姨娘们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夏百川看到二姨娘就生气，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把她给灰溜溜地赶了下去。
老祖宗来不了，宝姨娘和绿萼母女“失踪”，懿哥儿习惯性地缺席，主桌上只剩下了夏百川、云姨娘、夏苗，还有青梅。
青梅左看右看，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这餐饭吃得别别扭扭，才半碗饭就闷闷地说是吃饱了，放下碗筷就走。
整个餐厅里气氛很压抑，云姨娘却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一整天发生的事太过出乎意外，夏苗久久不能平静，坐在灯下，账册摆在眼前，却看不进去。
没料到老祖宗竟然会同意入赘，没料到青梅会查库房，没料到竹叔的话那么多，没料到会下雨，没料到阿茂这模样会受女孩子喜欢……
将要影响她的一生，还有陈国国运的事竟然在一天当中发生了，以后呢？要不要好好筹划一下？该怎么做呢？
笃笃笃的敲门声。
夏苗打开门：“娘，你怎么来了？”
云姨娘一把抱住夏苗，激动地小声说：“娘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们住进大福居了！这里比朱境阁还要大，还要好，娘该不会是做梦吧？”
“这个……”早该料到她会这么想，夏苗真不好怎么说，一眼瞥见她居然带了丫环来，丫环手里抱着只瓷枕，“娘你这是要……”
“今晚咱娘俩儿一起睡，好不好？”
“好……好吧。”夏苗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她会想到这一出，却仍是点了点头。
云姨娘忙吩咐丫环把瓷枕放到床*上，等丫环一走，她就滚上床，嘿嘿笑个不停。
夏苗实在是服了她，把账本收到书桌里，坐到床沿上，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啊，咱们不是到大福居来享福的，是来照顾老祖宗的，你这样子真让的担心啊！早知道你是这样，我真不该劝你来。这桩事做好了是功，爹会永远记着你的好，做坏了就等着被休了吧。如果娘被爹给休了，我倒不在乎，大不了咱们去中山国闯出条生路来，可你想一想，愿意跟着女儿一起去吃苦吗？”
云姨娘腾地坐了起来：“这个我当然省得！我可不会犯糊涂，让那些贱货抓住小辫子！你千万别说什么休不休的话，去到中山国有什么好？没亲没故，白手起家是容易的事么？”
生怕她又说起生儿子云云，夏苗忙举双手投降：“好了，不说就不说。我的事儿多，没法总在大福居里守着，这里全是你说了算，可得把老祖宗伺候好了。不为了自己，也当是报答老祖宗多年来对我们的维护。再说了，当了人家的媳妇本就应当侍奉公婆，她们那几个真是不成样子。”
云姨娘扳着手指数着：“大太太早就没了，老二赶下了饭桌，老三被打进冷宫，老五不受老爷待见了，十一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还有五个妖精。把她们给处置了，夏府就是娘的天下了。苗苗，娘才知道你有两把刷子，行啊！那个……不如再加把力？”
“嗷”夏苗大叫一声，仰面躺在床上，“娘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不是在帮你斗姨娘们，全是她们自找的，别想着总是斗来斗去了，老实人自然会有福。”
“也不一定，老九不是老实吗？也没见她得了好处。”云姨娘嘟囔了两句，眼珠子转了转，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在夏苗的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女儿的侧脸，越看越喜欢，有感而发道，“我的苗苗长得真美，人又聪明，不知道哪家后生有福气哟！”
想起老祖宗的话，夏苗的心里有一股小火苗在烧，可是……那个人，他在哪里呢？
云姨娘幽幽说：“还好，你没嫁给胡安峰，要是……要是……唉，娘真的会不想活了。不过，你也别说什么要嫁穷小子的胡话呀！听老祖宗说还同意了，这怎么行？娘说你是假聪明，真糊涂，哪儿有人往低处走的？”
“这世道有什么办法呢？”夏苗长叹了口气，“谁不想未来的夫婿英俊有才，又多金，有权有势？可是那些富家子一个个都被美人儿包围着，怎么可能只对我一人专情？即使是荣公子……唉，要让我选择，我宁愿嫁个老实本份的手艺人也好，庄稼汉也行，只求他重情重义，不离不弃。等老了以后，老了以后……”
夏苗的眼前浮现出巷子里那一对卖馄饨的老夫妻，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这怎么行？”云姨娘坐了起来，重重地打了一下夏苗的手背，“老祖宗居然同意了你的胡闹，就是不管你的死活了呀！你这笨蛋，怎么不明白？这家里哪个姑娘不想要攀高枝，你却……你是要气死我呀！看你打小就和荣公子合得来，娘就没吭声，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要不是刚才听老祖宗说，娘还不知道，你……你你你瞒得好苦！能嫁进芜候府该有多好！不行，不能由得你，我得找荣公子说去！”
夏苗忙不迭地也坐了起来：“娘，别再说荣公子了！我已经跟他说了，娘就别添乱了，这样以后我都不敢见他了！”
“你说了什么？”云姨娘歪着头想了想，竟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关节，“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难道荣公子私下跟你提过亲了？陈国第一公子你不要，偏要嫁个穷小子？”
云姨娘越说越气，把夏苗翻过身来，象小时候一样狠狠地打她的屁股，边打边骂：“你知不知道全国有多少女孩子想嫁荣公子？你偏偏还不干，你可好大的口气！娘还指望着以后靠你，你是故意的吗？你在报复我？报复我小时候对你不好，是不是？好啊，看你平常乖巧，原来是憋着坏，想要气死我吗？以后哪一天娘被你气病了，象老祖宗一样起不了床，你就高兴了？”
“别打了，疼啊！”夏苗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敢动粗伤了娘亲，只能被动挨打。
直到云姨娘打累了才停下，喘着粗气说：“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阿茂了？”
夏苗一惊，揉着屁股，撒娇说：“娘，你说到哪里去了？他那个人太粗鄙，谁看得上？他就是一破落户，在乡下都娶不着媳妇的主儿，女儿怎么会嫁给他？不错，女儿想要嫁个老实男人，可他一点儿也不老实呀！女儿是找他来当家丁的，不是娘说的那回事，冤枉死我了！”
云姨娘仔细看着夏苗的脸，等她说完又想了好一阵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就怕你被他的色相迷住了！”
这话真是听腻了，夏苗的眉毛拧了起来：“你们到底觉得他哪里长得帅了？又黑又丑，象个匈奴人！”
“这你都看不出来？”云姨娘的脸竟然红了红，又故做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你对他没意就好！唉，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你不懂，你不懂啊！男人是不是好看，只有女人知道，女人是不是好看，男人说了才算。象画中人一样的美人儿不是美，能让人一见就动心的才是真的好看……你不懂也好！小丫头片子懂这些干嘛？懂多了就不听话了！”
这些话闻所未闻，夏苗头一遭发觉娘亲真是有学问，让她长了见识，正想要多听一点，她却不说了。
夏苗真是觉得可惜，刚想要追问，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心呯呯跳，就是书上说的“动心”二字吗？心在动，就叫做“动心”吗？为什么古人造字用词要如斯精准？
天啊，难道是对阿茂动心了？
为什么心动完全不由自己，动得毫无道理？
不，这一定是错觉！
夏家不干活的女人一大群，平日里争风吃醋, 贪图享受, 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个都不顶用。她们对这个家没有半点责任心, 只想着怎么往自己娘家捞钱，出了事就袖手旁观, 把眼看就要康复的老祖宗又给气倒了。
这些事看在竹叔眼里, 寒了心，更是比较出夏苗和云姨娘的好, 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 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夏苗没想到平日里冷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眼里只有老祖宗一人的竹叔，要不就高冷不开口, 一开了口比起爱打听小道消息的三姑六婆还要嘴碎，非得把她和阿茂凑一对不可。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 夏苗才让竹叔说了个尽兴，出门才发现天已经阴了下来，凉爽了许多。
这半个时辰本来能做多少事啊！都是阿茂他害的！夏苗到房里取了那五颗, 准备交给他, 并好好教这只野猴子学点规矩, 再也不能让他没大没小的了。
才走到下人房的门口, 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而且几乎全都是姑娘们轻脆的笑声。
鹂儿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们夏府女多男少, 有十位姨太太, 十六个姑娘，你没来之前还多两个呢！”
阿茂砸巴着嘴，笑道：“看来我来对地方了，哈哈。”
言之意下，谁都能听得懂，偏偏他还要怪腔怪调引得人发笑。
“嘻嘻，一个出嫁了，还有十五个，其中有四个是奶娃娃，不知道阿茂哥有什么好高兴的。”
“是啊，等她们长大，你就白头发喽！”
“算了，阿茂哥你是高攀不上的，还不如多看看我们。”
“是啊，看我！”
“看我！”
“看我！”
从门口可以看到一屋子的女孩子们都瞎起哄，打打闹闹玩起来。
夏苗真心不明白，这阿茂到底哪里好看了？她们是没在采石场见过他窝囊的样子，如果见着了，不信她们还会这么说。
她们越闹越不成样子，夏苗在门口干咳了一声。
“是姑娘来了！”不知谁惊呼道，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夏苗走了进去，板着脸说：“这些珍珠，你拿去磨了，磨得细一点，要敷脸用的。”
鹂儿有点怯怯的：“这个很难磨的，不能让药材店做吗？”
“没事，我来。”阿茂笑着接了过去。
“以后好好做，会有前途的……”夏苗刚说到这里，只听得一声炸雷，吓得一惊。
阿茂看她象是要摔倒，伸手想要扶一下，夏苗扶着门框站住了，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只过了几息，哔里啪啦，大颗的雨点打了下来。
“啊，外面晒着衣服！”两三个女孩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太好了，下雨了！”
“下雨喽，今年的收成不会少，我家里……呜……”
女孩子们欢呼雀跃，有几个还冲到了院子里，淋着雨，高兴地笑着，跳着。
好啊！下雨了，中山国的大军应该会撤了吧？
夏苗长吁了一口气，转脸一看，阿茂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怎么了？不高兴？你现在不是中山国的人了，你是陈国人！”夏苗斜着眼看去。
阿茂怔忡了一小会儿，裂嘴笑道：“是，知道了，我是你的人了嘛！”
这句话被他翻来覆去地说过好几次，夏苗点了点头，刚想昂着头说句“知道就好”，细细一品，竟然引申出几分暧*昧的意味出来，不觉红了脸，啐了一口，转身逃也似地跑开。
这一回，他竟然没有在后面哈哈大笑，夏苗好生纳闷，却不敢回头看了。
晚饭时，云姨娘和夏苗母女又坐到了主桌上，那些姨娘们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夏百川看到二姨娘就生气，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把她给灰溜溜地赶了下去。
老祖宗来不了，宝姨娘和绿萼母女“失踪”，懿哥儿习惯性地缺席，主桌上只剩下了夏百川、云姨娘、夏苗，还有青梅。
青梅左看右看，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这餐饭吃得别别扭扭，才半碗饭就闷闷地说是吃饱了，放下碗筷就走。
整个餐厅里气氛很压抑，云姨娘却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一整天发生的事太过出乎意外，夏苗久久不能平静，坐在灯下，账册摆在眼前，却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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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影响她的一生，还有陈国国运的事竟然在一天当中发生了，以后呢？要不要好好筹划一下？该怎么做呢？
笃笃笃的敲门声。
夏苗打开门：“娘，你怎么来了？”
云姨娘一把抱住夏苗，激动地小声说：“娘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们住进大福居了！这里比朱境阁还要大，还要好，娘该不会是做梦吧？”
“这个……”早该料到她会这么想，夏苗真不好怎么说，一眼瞥见她居然带了丫环来，丫环手里抱着只瓷枕，“娘你这是要……”
“今晚咱娘俩儿一起睡，好不好？”
“好……好吧。”夏苗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她会想到这一出，却仍是点了点头。
云姨娘忙吩咐丫环把瓷枕放到床*上，等丫环一走，她就滚上床，嘿嘿笑个不停。
夏苗实在是服了她，把账本收到书桌里，坐到床沿上，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啊，咱们不是到大福居来享福的，是来照顾老祖宗的，你这样子真让的担心啊！早知道你是这样，我真不该劝你来。这桩事做好了是功，爹会永远记着你的好，做坏了就等着被休了吧。如果娘被爹给休了，我倒不在乎，大不了咱们去中山国闯出条生路来，可你想一想，愿意跟着女儿一起去吃苦吗？”
云姨娘腾地坐了起来：“这个我当然省得！我可不会犯糊涂，让那些贱货抓住小辫子！你千万别说什么休不休的话，去到中山国有什么好？没亲没故，白手起家是容易的事么？”
生怕她又说起生儿子云云，夏苗忙举双手投降：“好了，不说就不说。我的事儿多，没法总在大福居里守着，这里全是你说了算，可得把老祖宗伺候好了。不为了自己，也当是报答老祖宗多年来对我们的维护。再说了，当了人家的媳妇本就应当侍奉公婆，她们那几个真是不成样子。”
云姨娘扳着手指数着：“大太太早就没了，老二赶下了饭桌，老三被打进冷宫，老五不受老爷待见了，十一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还有五个妖精。把她们给处置了，夏府就是娘的天下了。苗苗，娘才知道你有两把刷子，行啊！那个……不如再加把力？”
“嗷”夏苗大叫一声，仰面躺在床上，“娘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不是在帮你斗姨娘们，全是她们自找的，别想着总是斗来斗去了，老实人自然会有福。”
“也不一定，老九不是老实吗？也没见她得了好处。”云姨娘嘟囔了两句，眼珠子转了转，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在夏苗的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女儿的侧脸，越看越喜欢，有感而发道，“我的苗苗长得真美，人又聪明，不知道哪家后生有福气哟！”
想起老祖宗的话，夏苗的心里有一股小火苗在烧，可是……那个人，他在哪里呢？
云姨娘幽幽说：“还好，你没嫁给胡安峰，要是……要是……唉，娘真的会不想活了。不过，你也别说什么要嫁穷小子的胡话呀！听老祖宗说还同意了，这怎么行？娘说你是假聪明，真糊涂，哪儿有人往低处走的？”
“这世道有什么办法呢？”夏苗长叹了口气，“谁不想未来的夫婿英俊有才，又多金，有权有势？可是那些富家子一个个都被美人儿包围着，怎么可能只对我一人专情？即使是荣公子……唉，要让我选择，我宁愿嫁个老实本份的手艺人也好，庄稼汉也行，只求他重情重义，不离不弃。等老了以后，老了以后……”
夏苗的眼前浮现出巷子里那一对卖馄饨的老夫妻，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这怎么行？”云姨娘坐了起来，重重地打了一下夏苗的手背，“老祖宗居然同意了你的胡闹，就是不管你的死活了呀！你这笨蛋，怎么不明白？这家里哪个姑娘不想要攀高枝，你却……你是要气死我呀！看你打小就和荣公子合得来，娘就没吭声，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要不是刚才听老祖宗说，娘还不知道，你……你你你瞒得好苦！能嫁进芜候府该有多好！不行，不能由得你，我得找荣公子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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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疼啊！”夏苗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敢动粗伤了娘亲，只能被动挨打。
直到云姨娘打累了才停下，喘着粗气说：“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阿茂了？”
夏苗一惊，揉着屁股，撒娇说：“娘，你说到哪里去了？他那个人太粗鄙，谁看得上？他就是一破落户，在乡下都娶不着媳妇的主儿，女儿怎么会嫁给他？不错，女儿想要嫁个老实男人，可他一点儿也不老实呀！女儿是找他来当家丁的，不是娘说的那回事，冤枉死我了！”
云姨娘仔细看着夏苗的脸，等她说完又想了好一阵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就怕你被他的色相迷住了！”
这话真是听腻了，夏苗的眉毛拧了起来：“你们到底觉得他哪里长得帅了？又黑又丑，象个匈奴人！”
“这你都看不出来？”云姨娘的脸竟然红了红，又故做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你对他没意就好！唉，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你不懂，你不懂啊！男人是不是好看，只有女人知道，女人是不是好看，男人说了才算。象画中人一样的美人儿不是美，能让人一见就动心的才是真的好看……你不懂也好！小丫头片子懂这些干嘛？懂多了就不听话了！”
这些话闻所未闻，夏苗头一遭发觉娘亲真是有学问，让她长了见识，正想要多听一点，她却不说了。
夏苗真是觉得可惜，刚想要追问，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心呯呯跳，就是书上说的“动心”二字吗？心在动，就叫做“动心”吗？为什么古人造字用词要如斯精准？
天啊，难道是对阿茂动心了？
为什么心动完全不由自己，动得毫无道理？
不，这一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