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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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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复内容需要补订阅或者晚点看  在喜欢这件事上, 向来都是不对等的;喜欢一个人,在你期盼得到对方同等回应的时候, 已经输了。

    丁羡及时醒悟自己跟周斯越的差异,也明白,他不会喜欢自己。于是,她企图在还没有满盘皆输之前, 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回对等。

    至少不让自己看上去卑微。

    谁说,喜欢一个人, 就一定要低到尘埃里, 开出花。

    老子不开了。

    下午教室安静敞亮,鸦雀无声, 温暖的阳光肆意从窗外洒进来,铺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英语老师照本宣科地讲着副词跟介词的用法,声音平淡无奇, 听得人昏昏欲睡, 丁羡用手撑了撑眼皮, 给自己提神。

    结果就被虞淑君抓了个正着。

    目光一转, 下巴朝她轻点, 眼镜下的目光闪着犀利的精光,“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女同学。”

    丁羡还在想是哪个倒霉鬼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整个人瞬间愣住, 手还搭在眼皮上。

    虞淑君收回视线, 平淡地说:“用介词about造个例句, 用我刚才说的用法。”

    你刚才说用法了?

    丁羡脑子还在懵懵懂懂转。

    耳边有人很快地、且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英文——

    “Thetrainisabouttoleave.”

    你说说。

    让我怎么不喜欢他。

    丁羡照着念了一遍,刚念完,班里稀稀寥寥响起几声笑,在丁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虞淑君一拍桌子,表情严肃:“笑什么?”

    虞淑君人长得温温柔柔,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一推眼镜,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虞淑君再次朝丁羡这个方向看过来,“周斯越,你起来把刚才那句话再读一遍。”

    身旁凳子往后挪,一道高大的身影站起来,遮住了她半边的光,t恤上的棉料温柔蹭过她的肩膀,还带着余温。

    少年声音平稳地重复了一遍:

    “Thetrainisabouttoleave.”

    于是,丁羡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的发音很标准,纯美式的口音,就跟听力磁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有了对比,才知道,她的发音是纯中式发音。

    还带着浓浓的塑料味。

    延平不注重学生的口语和课外发展,卷面成绩能考高其他都是浮云,毕竟那里的孩子出国少。

    丁羡尴尬地满脸通红。

    虞淑君点头示意周斯越坐下,才对丁羡说:“要注重口语,平时回去多听听磁带,跟你同桌儿多学学发音。”

    丁羡点头,刚要坐下,又听虞淑君问:

    “你叫什么?学号几?”

    她轻声报出:“三十八,丁羡。”

    虞淑君用笔在名单上勾了下,说:“坐下吧,回去记得练习。”

    她不知道虞淑君在名单上究竟记了什么,也许是在她名字上划下一道,口语不行,也许是其她。但这让丁羡备受打击。

    她曾经是老师眼里不可多得的好学生,也曾被人捧着,供着,抢着。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老师提到她都是笑意盈盈,满面春风。

    叶婉娴曾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她的成绩单跟妯娌炫耀,就有人曾回过一句。

    “女孩子啊,高中心思一分散,成绩容易下降,还是生男孩好。”

    这还是当她面儿说的。

    当下,叶婉娴就垮下脸。

    自从来到这里。

    丁羡的自信心已经快被击垮到零。

    从小到大,第一次从心底里冒出一种厌学的想法。

    而且,很快就付诸于行动——她居然逃学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丁羡下课上完厕所就没有再回去,而是去了高三的教学楼。

    高三教学楼在学校的西侧,是一个独栋。原先是一座实验楼,后来有人捐资建了新的实验楼后,学校就将老的实验楼改造成高三教学楼,像是一群因为非典被隔离的病号。

    他们也确实都是病号。

    中了一种叫“高考”的病毒。

    高三楼特别安静,没有像高一高二的学生那样带着对新学校的憧憬,三三俩俩成群结队地倚在走廊闲聊,议论哪个班的女生最好看。

    教学楼空旷,丁羡踩着楼梯回应特别重,像是误闯了一座建在荒郊野外的城堡,里头住着一群正在嚯嚯磨刀的士兵。

    丁羡找到其中一位叫许轲的“士兵。”

    男孩剃着简单的头型,穿着一件黑色polo衫,一件黑色长裤和一双不起眼的板鞋从教室里出来,路过的相熟男生跟他打趣:“许轲,这么快就有小学妹来找你了?”

    许轲一本正经推了推眼镜:“别胡说,这是我老乡。”

    那人笑着走开。

    许轲这才看丁羡,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丁羡低头:“我能跟你聊一会儿么?”

    “当然可以。”

    许轲带着她上了天台。

    天台上风大,一下子就把她的有些情绪给吹得原形毕露,小姑娘眼眶红红的。

    许轲看着她,说:“适应不了?”

    丁羡吸吸鼻子,“还行。”

    许轲笑了:“真还行?”说完,佯装转身:“那我走了?”

    丁羡哎了声,给他拉住。

    你给我点时间酝酿下情绪呗。

    许轲转回身,“说吧,遇上什么事儿了?”

    丁羡再次吸吸鼻子,话锋一转:“你同桌是男的女的?”

    许轲啊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以为她会问学习上的问题。

    丁羡哎呀一声,把拽着他胳膊的手给放下来,说:“你先回答。”

    “男的。”

    “那你有跟女的同桌过吗?”

    “有。”

    许轲照实回答。

    “你女同桌对你好吗?”

    “……”许轲说:“你同桌对你不好?”

    “不不不。”

    丁羡叹了口气,觉得怎么也说不清,索性换了个问题:“算了,你英语口语好吗?”

    “英语老师说你口音了?”

    许轲终于明白过来。

    丁羡点点头。

    许轲这倒挺有经验,娓娓道来:“正常,咱们小时候abcd的发音就没学好,回去多跟磁带读就行了,或者跟口语好的人多交流,自然就能发现问题,听过李洋疯狂英语吗?我那里还有一本书回头给你带回去看看,口语就要多读多说,我那时也跟了大半年才改回来的。”

    “好。”

    许轲:“你刚刚说同桌儿怎么了?你跟你同桌儿吵架了?还是你同桌儿欺负你了?”

    丁羡低头,手指在面前绞来绞去,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我同桌儿可能喜欢我……”

    结果许轲哈哈大笑,“是你喜欢他吧?”

    靠。

    说的这么隐晦还被发现了。

    丁羡瞪过去,许轲收住笑:“不闹了,可以啊,看来那男生应该不错,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

    “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许轲:“我只是好奇,什么男生让你那么心神不宁的。你忘了,你那些同学给你取的外号了?延平女神?”

    说完许轲又是一阵笑……

    丁羡想转身就走,结果许轲喊住她:“在感情方面,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我只能告诉你啊,自信点,拿出你以前在延平的气魄,别说一个同桌儿,就算全校的男生都喜欢你,那有什么稀奇。”

    上帝说你天生如此啊,姑娘。

    谢谢上帝。

    丁羡蹑手蹑脚回到教室。

    刚拉开椅子,就听见耳边一句不轻不淡的问候:“你去哪儿了?”

    大约是许轲的谈话起了作用,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人人争而抢之的玫瑰,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转头冲周斯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不要怂,就是干。

    怼他啊!

    哦,一定是她的玛丽苏病症发作了。

    丁羡说完也不看他俩,直接低头收拾桌上的书本给那位女生腾座位,寂静的午休教室,阳光投下一道阴影,窸窸窣窣是她收拾东西的声音。

    光影交错。

    “你又犯什么病?”

    周斯越声音不轻不重,但在这儿寂静的教室里,嗓音格外冷清。

    丁羡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笔袋拉了一半,整个人僵在原地,周围同学齐刷刷回头,几十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低声解释:“我午休给你们俩腾空间,这样你教起来方便点儿。”

    周斯越靠在椅背上讥讽地看着她,哼笑一声:“瞧把你体贴的。”

    丁羡充耳不闻,索性不理他,继续低头收拾,冲那女生笑了下,“我马上好。”

    女生懵懵懂懂:“哦,真要换吗?”

    丁羡:“换啊。”

    周斯越低头写题,头也不抬,毛茸茸的头发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像一只温驯的猎犬。

    “换了就别回来了。”

    他说。

    丁羡原本只打算换午休,她只是想换个清静的地方睡一会儿,被他这么一闹,抱着两本书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斯越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抬过头,连后脑勺都显得格外冷漠。

    丁羡愤愤一咬牙,丢下一句:“我等会来搬桌子!”

    说完,扬着马尾高傲地走向她的新位置。

    “呲啦——”

    周斯越的卷子被笔写破了。

    窗外知了应景的低鸣了两声。

    丁羡换到了正前方第四排,新同桌还是个男生,叫何星文,是今年的中考状元,长得很普通,剪着个寸头,皮肤黝黑,总是穿着一套被洗得泛白又皱皱巴巴的长衣长裤,坐姿十分端正,像个小学生,下课哪儿也不去,就在位子上写题。

    这才是“正常”的同桌,而不是周斯越那种非人类。

    何星文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点少年白头,光看后脑勺,像个小老头。

    可也比那只傲慢孔雀强。

    下午孔莎迪过来找她说话,身子半搭在她的桌上,劝她:“真不回去啦?”

    课间同学们说话声闹哄哄的,可偏偏就还能听见他半开玩笑跟人调侃的嗓音,穿过人海就这么直戳戳飘她耳朵里。

    丁羡耷拉地脑袋伏在桌案上,笔在草稿本上无意识地涂涂画画,表情倔强:“不回去。”

    孔莎迪拉长了音,“噢——”,然后伸手拿过她的草稿纸,小声惊呼:“那你写他名字干嘛?”

    丁羡猛地惊醒,整个人从位置上弹起,朝着孔莎迪扑过去,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草稿本,一看。

    哪有什么名字,一堆鬼画符而已。

    孔莎迪得逞奸笑:“你心里有鬼。”

    丁羡心不在焉地坐回去,长叹一声:“你好烦。”

    孔莎迪瘪瘪嘴:“我只是想提醒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是你的损失,邓婉婉一看就对周斯越有意思,到时候人被抢走了,你可别哭。”

    丁羡满不在乎地鼓嘴,笔在稿纸上狠狠地划下一道,说着:“赶紧拿走,他俩要是成了,我到时候在校门口放俩大礼炮,就当感谢邓婉婉同学牺牲自我为民除害了!”

    孔莎迪故意说:“是吗?那我得赶紧买张板凳过几天去校门口看礼花去。”

    丁羡侧着眼睛斜她。

    孔莎迪:“他俩现在聊得可好了,邓婉婉还约了他一块打游戏呢。”

    “打去。”丁羡哼唧。

    孔莎迪切了声,懒得跟她再废话,下了最后通牒:“明天赶紧给我搬回来,我实在懒得听我身后坐着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还有啊,你不赶紧趁着一个月培养培养感情,一个月后老班一排座儿,你就更没戏。”

    “不搬。”丁羡倔强得像头驴,孔莎迪气得正要瞪眼,就看她慢慢坐直,低头糯糯地补了句:“是他让我别回去的。”

    孔莎迪:“哟哟哟,你俩这是夫妻吵架呢?你看,像不像那个,你要出去了就别给我回来!这话你妈肯定经常这么跟你爸说吧?之后你爸回去了你妈不还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话虽这么说,可每次都是叶婉娴憋不住给父亲打电话,父亲才从朋友家搬回来。

    丁羡慢慢回过头去。

    周斯越穿着件黑色t恤,松懈地靠在椅背上心情不错地跟宋子琪聊天,说到兴时,露出他平时惯常懒散的笑容,少年牙齿白又整齐,笑起来眼尾微微上勾,晚霞在背后,毛茸茸的头发沐浴在半透红的余晖中,整个人似乎在发光。

    丁羡想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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