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被当做孩子的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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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背对着唐小璃和男子, 心中没有半分着急, 他相信男子不会是唐小璃的对手。而玉岚, 亦没有半分着急。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移动半分, 更没有率先出手的打算。

    那边,唐小璃和那男子打的难舍难分。唐小璃并未使用全力, 而是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对面人的武功,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却又和她所知的任何一个门派都不同。片刻之后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皆是平分秋色,没有一个人占得上风。

    “慢着。”再又一次分开口, 唐小璃不再进攻,同时开口阻止了男子的动作。

    这一次,男子倒真的停了下来, 饶有兴味的看着唐小璃,眼中也多了几分敬佩之色。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女子, 能将武功练到这个地步, 由不得他不佩服。

    男子只看着唐小璃,也不说话, 他想听听, 她要说些什么。

    唐小璃见男子没有出手的打算, 便没有再理会男子, 而是朗声对着玉岚说道:“玉姑娘,有剑吗?”

    “你竟然看出来了。”听到这话,男子已经知道了唐小璃的意思,他不由的睁圆眼睛,吃惊的看着唐小璃。

    同样吃惊的,还有玉岚:“唐姑娘当真好眼力,我大哥他确实最擅长用剑。”

    若非是有人在此,玉岚都想大喊一声:这哪来的妖孽。她原本以为自己大哥就够妖孽的,自小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更是练武的奇才。结果,如今遇到一个更加妖孽的存在了。

    玉岚让人取来的剑,乃是钢精所铸,虽比不上那些名剑,也凑合着用。

    当剑被那人拿在手中时,唐小璃感觉他整个人都变了:“唐姑娘小心,我大哥他只会一种剑法,杀人的剑法。”

    两人还未动手,玉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句话是提醒的唐小璃小心,也是提醒他大哥不要下杀手。

    提醒唐小璃,是因为她和唐小璃是朋友,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死,却也无法阻止两人的比试,除了提醒她小心,玉岚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而提醒她大哥,则是因为唐小璃是唐家堡的嫡系,依着唐家堡的作风,若是唐小璃真在他大哥手底下出事,他们只怕会面临,唐家堡无休止的追杀。

    不过,玉岚显然白担心了,因为他大哥输了。

    几招过后,男子就知道唐小璃刚刚是隐藏了实力。自己用掌时,她和自己不相上下。如今自己用了更加擅长的剑,那人手中依旧是匕首,却仍和自己平分秋色。

    之前既然是在隐藏实力,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仍然是如此做的?

    比试期间不出全力,对男子来说是一种侮辱。他加猛了攻势,再一次冲了上去,两人短兵相接,一息之间已是三招,而后两人快速的分开,却依旧是不相伯仲。

    男子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这个时候,唐小璃却是一个后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手中的匕首也同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她腰间挂着的千机匣。

    蚀肌弹从千机匣中射出,却被男子躲了过去,只是在他脚步还没有落下,唐小璃的暴雨梨花针已经射到他的身前。

    男子横剑挡在胸前,却被暗器的力道带着后退了半步。唐小璃竟然连续发射了两次暴雨梨花针,更厉害的是后面的针,每一根都打在前面的针的尾部,硬是将针的力道加强了。

    “是在下输了。”男子抱拳说到,输的心服口服。

    在唐小璃将匕首换成千机匣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剑圣的传人。

    他虽没有剑圣那般厉害,剑法的一招一式之间,皆可看出剑圣招式的影子,只是这些只是唐小璃的猜测,她还需开口确认一下:“你为何要正阳剑?”

    “这把剑,乃是我派中先人所有。”男子开口,验证了唐小璃的猜测。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唐小璃便不再说话。这把剑是武当的,一切要由宋青书来决定。不过,要是他们明抢,唐小璃却绝对会出手。

    其实,按照唐小璃的想法,这剑既然已经到了武当手中,自然就是武当的东西。给是江湖道义,不给是天经地义。

    男子估计也是这等想法,才请了司空麟来偷。

    只可惜,他低估了唐小璃的实力,也高估了司空麟的能力。直接被唐小璃一个引蛇出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宋公子若是同意,我愿拿纯钧来换。”男子说道,随便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

    藏剑山庄的剑,江湖上知道的不多,但是欧冶子所冶炼的越五剑,天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纯钧便是越五剑之一。如此贵重的剑,也足见其诚意,和正阳剑对他的重要性。

    “多谢玉公子好意,我却不需要纯钧。”宋青书微微皱了一下眉,断然的拒绝了男子的提议:“正阳乃是门中长辈所赐,我却不能随意赠与他人。”

    听了宋青书的话,男子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面对纯钧,宋青书会决绝的这么干脆,要知道纯钧的名声,可不是正阳剑所能比拟的。而且,宋青书拒绝的理由,还让他无法反驳。

    男子危险的盯着宋青书手中的剑,考虑着强抢的可能性。

    唐小璃看懂了男子的眼神,向右移动了半步,彻底隔绝了他看向宋青书的目光。同时心中冷笑,有她在,竟然还敢起强抢的念头,看来是她下手轻了。

    看到唐小璃的动作,男子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在唐小璃在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看不清唐小璃的深浅。刚刚他已经尽了全力,却完全没有探到唐小璃的底,拿着匕首的唐小璃的底。更别说,是后来换成千机匣的唐小璃的底。

    要知道,唐家堡所擅长的,可从来都不是匕首。

    所以,哪怕这个赌坊是他的地盘,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宋青书仿佛没有看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他握剑的右手抬起,直接将正阳插回了背后的剑鞘内。而后他向着男子的方向走来,并排站在了唐小璃右侧。

    唐小璃再一次移动位置,遮住了宋青书半个身子。见此,宋青书伸手在唐小璃肩上略带安抚的轻轻拍了拍,而后越过唐小璃和玉公子正面直视。

    “这把剑若真的对玉公子很重要,公子可随我回武当禀明师傅。”宋青书说道,眼神疏离,不带喜恶:“若我师傅同意,自当双手奉上。”

    宋青书这话,说的男子愣住了,一瞬之后,他才面带笑容的抱拳说道:“久闻武当派的侠名,今日才知,所传不假。玉致在此,为之前的行为,向宋八侠道歉。”

    这是男子第一次觉得,名门正派,也不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见状,唐小璃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在武当数月,宋青书倒是越来越像武当的人,同样带着大侠的傻气。没错,不是侠义而是傻气,至少在唐小璃看来是如此。

    一如武当处理纪晓芙的事情一般,不知道是不忍毁了纪晓芙的名声,还是考虑到金鞭纪家和峨眉派的声誉,武当在和灭绝师太言明后,只退了亲,退婚的原因在外界却没有半点风声。结果,江湖上对于退婚的事情,毁誉不一,倒是白白陪了殷梨亭的名声。

    事情既然有了转机,两方也可以暂时和平共处。玉岚直接蹿到唐小璃身边,而后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唐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我大哥都打不过你。我一直以为我大哥的天赋已经算绝无仅有,结果你比我大哥还要妖孽。”

    “玉姑娘过奖。”唐小璃说道,却没有因为玉岚使用的妖孽一词而生气。这虽是一个贬义词,玉岚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贬义的成分。

    当天,唐小璃四人就踏上了回武当的路。队伍中的人员,也起了变化,司空麟已经离开,而玉致、玉岚兄妹却加入其中。

    一路上玉岚并没有待在自己大哥身边,而是兴致勃勃的围着唐小璃转,更是时常找唐小璃切磋,虽然每一次都是惨败,却越挫越勇。这一天,四人如往常一样,继续上路。却在启程没多久的镇子外,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是武当派的人和蒙古鞑子。”玉岚的声音响起,其实不用她说,其他几人也看出两方的身份。

    此时双方都是损失惨重,也同样是势均力敌。

    宋青书并未直接上前,而是和唐小璃对视了一眼,才蹿了出去,加入不远处的战局。

    以唐小璃和宋青书的默契,那一眼她自然是看懂的,却是让她带着玉致、玉岚兄妹先离开这里。唐小璃来不及思考,宋青书为何要让她带着两个战斗力不凡的帮手离开,而是直接射出了子母爪,将和宋青书一起蹿出去的玉岚给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里有青书在就可以,我们去前面的的镇子上等他们。”唐小璃说到,眼睛瞥了一眼已经加入战局的宋青书。

    玉致和玉岚点了点头,随同唐小璃一同离开了原地。这本来是一个卖武当人情的机会,但是人家既然不想他们出手,他们也不会自讨没趣。

    到了前面的镇子上,唐小璃连记号都没有做,直接带着人走进了进镇子后遇到的第一家酒楼。

    “客官,楼上请。”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打算将人请往二楼。

    三人却没有动,唐小璃的眼睛在一楼扫了一下,抬手指着靠窗的空桌子对着小二说道:“我们坐那边。”

    小二没有立刻带人过去,而是略带询问的看向了年纪最大,也是三人中唯一的男子的玉致,等玉致点了点头,他才客气的请三人过去。显然是将唐小璃当成了孩子,而玉致才是能做决定的那个。以两人的年纪来看,这个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只可惜三人的关系,却不是年纪表现出来的那样。

    三人依次坐下,将对着门的主位空了下来,而后唐小璃对着小二吩咐道:“给我们来一壶茶,再上一桌拿手菜,要十个人的量。我对面那个桌子,也照样来一份。”

    唐小璃的吩咐虽然奇怪了一些,只是这是赚钱的事情,而三人的穿着也不像是付不出银子的人,小二倒没有看向玉致,而是利索的下去吩咐了。

    那一边,因为宋青书的加入,武当的压力锐减,慢慢的占了上风,却依旧有弟子死亡。

    宋青书伸手将身边的弟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而后手中的剑斜向刺出,将挥刀砍向那名弟子的蒙古士兵杀死。

    “多谢宋师兄。”那弟子匆匆道了一声谢,却在下一刻悲从中来:“陆师兄……”

    那弟子口中的陆师兄,宋青书认识。是他父亲的入室弟子,资质极佳,为人又谨慎勤奋,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很得他父亲的器重,现在却死在这里。

    宋青书看了那人身边的莫声谷一眼,只见莫声谷的头对着他身边的弟子微微抬了抬,而后对着他摇了摇头。宋青书了然的对着莫声谷点了点头,再一次加入战局,却是慢慢远离了那弟子身边,向着莫声谷和殷梨亭的方向靠近。

    最终,自然是武当赢了,在场的蒙古士兵被全歼,武当的人却也死伤过半。宋青书扫了眼一地的尸体,他之前救的那名弟子亦在其中。他眼中带着一丝悲意和同情,却也只有一丝丝,有些事既然做了,总要付出代价。

    莫声谷走到宋青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眼神四处扫着,却没有发现唐小璃的踪迹:“青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璃呢?”

    “七师兄,我让阿璃到前面的镇子上等我们去了。”宋青书开口解释到。

    “什么七师兄,你现在已经被师傅他老人家逐出名下了,可不再是我的小师弟。”宋青书刚刚说完,就被莫声谷敲了一下头。说完上半句,莫声谷故意停了下来,却见宋青书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有些疑惑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宋青书摇了摇头:“刚刚有弟子叫我宋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宋青书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武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师侄太聪明了,逗起来一点都不好玩。”莫声谷说道,语气颇为失望:“在你离开不久,师傅就宣布将你卓逐出名下,又宣布了你的身份,现在你可是我武当三代首座弟子。”

    “我……”宋青书开口,只说了一个我字,其他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青书。”莫声谷叹了口气:“大师兄他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第一次见面,宋青书自然是记得的,而且印象极为深刻,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其实,那个时候,大师兄他已经很少下山。那一次他下山,是为了追杀明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也就是那个掳走你的人。”莫声谷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大师兄下山,几乎都是为了追杀韦一笑,如今韦一笑更是看到武当的人就躲起来。很难想象大师兄那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这件事,宋青书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感觉是什么,却有一些释然。

    事实上,在外这么多天,宋青书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心中远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怪自己的父亲。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崇拜的人,自己在武当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非常的好,好到那些弟子私下都说,他是拿自己当儿子养。当然,拿自己当儿子养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还有其他的几位,亦是如此。

    现在听到莫声谷的话,宋青书更是知道宋远桥也是很在乎他的,不然不会一次次的追杀韦一笑,竟到了让韦一笑见到武当弟子就躲的地步。

    “青书见过七师叔。”宋青书开口行礼说道,却不再称呼莫声谷为七师兄,而是七师叔。

    等话说出来,宋青书才发现,这话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难以出口。

    殷梨亭安抚完弟子走过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欣慰的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心中为他大师兄开心,也为宋青书开心。

    “大师兄要是知道青书你肯认他,一定很开心。”莫声谷同样开心的说到。

    这么多年,他大师兄父子二人,终于是团聚了。众人心中因为宋青书失踪产生的心结,也终于可以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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