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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反派是霸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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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汐想看戚泽肇吸食了三万年的法力会不会有点消化不良,若是有,那她心里最起码会舒坦一点。

    可她转身别说看见戚泽肇了,连戚泽肇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安汐只感觉心里更加堵得慌了,再次回头,一点也不意外的发现原本站在那的银峰也不见了踪影。

    安汐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已经把她整个人都烧烫了,想她安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被人当冲工具,用完了就立刻扔在一边,下一要用她的时候,还必须是她自己滚过去给他用!

    安汐强忍着出去大开杀戒泄愤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向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喝上一口压压火气。

    冲动是魔鬼,冲动成不了大事,现在她先忍,等她达成了目的……

    安汐眼中狠厉一晃而过,她嘴角缓缓上扬拉起一个凶残的弧度,舒了口气,端起茶杯便把茶从到自己的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可下一秒,她瞳孔骤然放大,凤眸中全身震惊。

    她将茶杯放到鼻前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里面的茶水,甚至放下茶杯,直接打开茶壶的上盖,确定里面确实后红茶叶子后,安汐秀眉紧皱。

    是红茶不错,但是如她口的却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并且还不是人血……

    安汐可以感觉到血里面带有灵气,但若说那是灵气,它却又无法与她体内的灵气融合。

    并且,她仅是喝了那一小口,她便感觉浑身不对劲,心里总是不踏实,凌乱不堪。

    安汐抿了抿唇,手掌红光一闪,掌心便出现了一个小玻璃瓶,安汐将自己倒的那杯茶全部装进玻璃瓶中,又施法将茶几上的摆设恢复成她触碰前的模样。

    收起玻璃瓶后,安汐起身走到门口处化作一缕红光消失在原地。

    ****

    应灵山上,奇峰罗列,蜿蜒盘旋,树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遍地是,山腰间云雾弥漫,远观似蜃楼,亲临如仙境,是这乱世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

    安汐缓缓出现在布满晚霞的空中,她低头俯视这片净土,眼底情绪不明,缓缓落到了山脚下,她合了合双眼,再睁眼时便开始一步一步朝山顶前行。

    应灵山,顾名思义,只要来了这山上,你的所有希望都可以应灵实现。

    安汐轻笑一声,眼底却满是自嘲。

    她永远都记得,那是她改名安汐后的第三次重生,那时候的她发现,她即使是自杀,她也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而是和被雷劈死一样,会在第二天重生回到十六岁生日那天,一切又重新开始。

    经历了好几百世被迫重生的折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但是她却害怕了重生,所以她决定一个人出走旅行,修炼之类的就顺其自然吧。

    所以,她第一次出了远门,无意之间来到了这应灵山,机缘巧合下,遇上了那个应灵山的高人,缘子期。

    从外貌上看,这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双眸干净纯粹,仿佛世间俗事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缕青烟,消散不过是瞬间的事。

    而就是这么一看神似世外仙人的人,见她第一眼便道:

    “重活一世,小姑娘妳就真的看不到活着的希望吗?”

    当时她惊呆了,难以想象这个人一眼就看出来她事重生的,似看出她的疑惑,缘子期却放声笑道:

    “或许我们有相似之处,妳不止重生一次了是不是?”

    她只觉得眼前一亮,有种终于找到了同类的喜悦,但是想到自己的异常,却又不敢冒然开口,只能让自己尽量平静的问:

    “你也是……总是被重生吗?”

    她是那样小心翼翼,那样满怀期望,但是缘子期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先把她带到了他修炼的地方,闲情逸致的泡上一壶好茶后才道:

    “我与妳不同,我仍属于人类,只不过我修行多年,得了一套避免轮回的功法,可保我青春常驻,却每过一百年就会陷入沉睡,一百年后我方能苏醒,如此循环,我都不记得这到底是我苏醒的第几个年头了,但是,此次苏醒却发现了不少异常之处,不过这世间太多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不会去去深究,不想今日,我竟碰到了妳,一切我也就明了。”

    “大师,你知道我到底事什么是不是?”她当时想,即使他不是自己的同类,那总也是个可以为她解惑的高人,奈何她又失望了,因为缘子期继续摇头:

    “我会发现异常,只因我不干涉天道,天道也不干涉我,所以这个时空三番五次因你而重新启动,我虽疑惑,却不能一探究竟,但,世间虽有异族,我却看不出小姑娘妳到底所属哪一族,或者说,世间并无与妳同族之人。”

    这话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汐自嘲一笑:“这个我早便知晓了。”

    重生了那么多次,若是有她的同族,她又何至于成今日这般模样?

    她感觉自己又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把烟火当成了启明灯,终究是一份奢望。

    “一切皆有因果,我虽不知道妳为何总被重生,但是若是妳不想,也并非没有办法,不去触碰天道的逆鳞即可,更何况,小姑娘妳既然知道这个世道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妳又为何不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呢?与人为善,多行善事,你的善缘达到了一定的数量,或许妳就能摆脱这个束缚。”

    或许高人就是高人,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那时她便像是看见那盏启明灯又亮起来了,照亮了她整个黑暗的世界,她仿佛就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再回头想想,总因为儿女情长而被雷劈死重生真的太不值得,或许她就注定孤独一生,因为她有着更重要的任务呢!

    此时,安汐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她回忆至此,不由嗤笑出声,所以说,那时候的自己傻呢。

    她告别缘子期后,谨记他的话,凭借着自己之前一百多世的记忆,加入了人类诛妖师,驱魔师的一方,然后勤加修炼,想要保护人类,让这个世界不被异族侵占。

    有她的帮忙,人类胜了不少次,人类和异族的关系就那样越来越恶化,越来越水火不容。

    她也变成了人类口中的女英雄,但是人类的女英雄就是异族的敌人。

    人类与异族最明显的差距就是,人类终究会老会死,不管你修为多高,你躲不过岁月的流逝,躲不过轮回的命运,即使有修道之人可以长寿,但最多也不超过两百岁。

    而异族呢,不管是什么异族,他们只要还有灵力,他就不会如人类般几十年就老去,他们即使修为很低,老化也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修为越高,活得越久,容貌也可以自我控制。

    所以,异族终究是异族,不管她怎么隐瞒,也改变不了她在十五年后依然犹如十六岁那般年轻漂亮的事实,这一点引起了异族的关注,再加上人类的修道人士中早有对她不满之人,所以……

    人类恨异族,又怎么会接受一个异族做自己的英雄?

    他们觉得,把她赶出人类的领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不杀她,也算是还了她这么多年来帮助人类的恩典。

    十五年来因为有她,多少异族凋亡?

    她被赶出了人类的领地,异族会放过她吗?

    或许她修为不错,可以对付几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当所有异族都来对付她的时候,她又岂有活路?

    最讽刺的是,当时她心里是不恨的,她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人类的立场,也能理解异族要杀她的心情,她都做好束手就擒的准备了,甚至心里有着期待,这辈子她该做的都做了,又是被异族而杀,她总不会再次重生了吧?

    这样解脱有何不可呢?

    但是,那些异族把她最爱的家人以及最亲密的朋友,战友,凡是那些站出来保护她的人都抓到了她面前,然后一边把事实告诉她,一边嘲笑着她的愚蠢。

    他们说,人类,是多么贪婪而又自私的动物,妳安汐身为异族,却站在了人类的一边,残害同类,而那些受过妳帮助的人类又是怎么做的?

    把妳所重视的所有人都交到了我们异族的手中,任凭我们处置,或者说,是为了让我们更顺利的逼你就范,而为我们准备的诱饵!

    安汐,妳这么蠢,怎么配作为一个异族而生存?!

    当她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个惨死在她面前,她如何敢相信,这就是她一心为善的下场?

    她不甘心,怎么甘心!

    所以,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于是,她催动全身的灵力,冲到了一个男异族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出意外,天空风云骤变,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劈在她的头顶,她顺利的再次重生了……

    从此,她重生后的生活就变得有趣多了……

    安汐浑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嘴角那抹妖异的笑让人看着毛骨悚然,至少应灵山庄的守门人就被吓得浑身发抖。

    刚回忆起有关于人类的劣行,安汐看着眼前这个颤抖的生命,她心中的残暴就有些控制不住,怎么办,又想滥杀无辜了……

    显然安汐并不准备克制自己,所以当她一步一步逼近守门人时,应灵山庄的大门豁然打开,只见一阵清风朝安汐拂面而去,一位看着仅有二十出头的清秀少年便挡在了守门人身前,皱眉不悦的警告安汐:

    “安汐,来我应灵山庄休得放肆。”

    安汐瞬间收起了身上泛起的法光,眼睛却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缘子期身后的守门人,缘子期再次警告的一瞪,安汐假意叹了口气:

    “缘子期,你怎么可以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他,你在什么地方而已。”

    安汐含笑的双眼犹如月牙,若不是缘子期足够了解她,怕真的要被她骗了去。

    “妳有任何怨气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安汐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哧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怨气呢?若说怨气,你的怨气或许更重吧,让我算算,还有三天你就又要陷入休眠了吧?啧啧,你说趁你休眠期间,我把你这应灵山庄变成我的三千阁如何?”

    缘子期眉心紧皱,显然对于安汐这样的无理取闹很是无力,最后他只能朝着安汐走了两步:

    “妳五百年不曾来找过我,今日前来有何要事。”缘子期所说的五百年是他的五百年,对安汐来说却是两三辈子的时长。

    安汐冷笑一声:

    “你倒是比我更直接。”

    “那就到我屋里谈吧。”

    说完便转山往应灵山庄里面走,安汐也不矫情,直接跟在他后面。

    来到缘子期的修炼之处后,安汐也就不转弯抹角,直接拿出她先前收集的那一小瓶奇怪的茶,放在桌子上对着缘子期道:

    “你不曾受天道的约束,你来看看这一小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缘子期疑惑的拿起玻璃瓶,打开瓶盖后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他视线转向安汐,安汐摇头:

    “这不是普通的红茶,你一尝便知。”

    缘子期注意力便又回到玻璃瓶,把茶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入唇便是浓郁的血腥味,并有一股强大邪恶的力量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他连忙吐出刚才沾到的茶水,将玻璃瓶盖好,大为所惊的看着安汐:

    “妳从什么地方得了这东西?”

    安汐凤眸微眯:“你知道这是什么?”

    缘子期双唇紧抿,脸色有些惨白,将手中的玻璃瓶看了又看,最终道:

    “这东西极邪无比,拥有强大的邪气,对于没有这股邪气的异族而言,这就是致命的毒药,但若是对于与它有着相同邪气的异族来说,这便是上好的补药。”

    “邪气?”安汐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邪气这东西谁身上都有,她最想知道的,这东西是如何而成:

    “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一向淡定的缘子期竟然开始反常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时发出叹息,显然他还是焦急不安,安汐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不一会,缘子期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大惊失色,连忙席地盘腿催动全身灵力抵制那股邪气继续入侵,片刻后,才见缘子期收回灵气,却快步走到自己药架前,念了几句咒语后一个红色小药品飞到缘子期手中,缘子期拿出一粒药丸便直接吞下去。

    缘子期吞下药丸后,安汐便感觉他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若有所思的看着缘子期手中的药瓶,安汐坏坏一笑,眼中红光一闪,手一伸,那药瓶便要往安汐方向飞,缘子期连忙施法阻止安汐,两人一青一红在屋内僵持了起来。

    安汐邪气的笑了起来,另一只手在身旁画了一个阵法,然后狠狠地朝着缘子期打过去,这次安汐可用了十成十的法力,威力势不可挡,缘子期连忙在增强防御法力,虽知道安汐修为进步非比寻常,但她是如何有了万年的法力?

    难道说,她已经可以吸食万年以上的异族不成?

    缘子期脸上满是错愕,难以想象安汐已经在违背天理的路上走得这么远了,心下一狠,将法力在增强一倍,将安汐所有攻击全数抵挡了回去!

    安汐鼻尖轻哼一声,眼睛依然布满了血色,显然她此刻被气的不清,但她却没有继续和缘子期斗法,而是收回自己的法术攻击,往后转了三个圈躲开缘子期的反弹,摇身坐在了身后的竹桌上,一半不甘一半嘲讽的道:

    “缘大师修为果然高深,时隔多年我安汐依然不是你的对手,虽不能亲手杀了你,但好歹你还能给我今日想要知道的答案。说吧,这血红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一般自不量力的异族在缘子期面前如此放肆,缘子期早把他打回原形让他永生永世再不能修炼,但,这个无法无天,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异族,是安汐。

    对于安汐,缘子期除了妥协,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他是不灭的不错,安汐也是不灭的,并且,他有休眠期,但安汐是没有休眠期的,而她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即使她重生,她重生后也会拥有重生前的一部分法力。

    重生后的安汐,只会更强。

    他并不想应灵山再被安汐搅得鸡飞狗跳。

    第一次见安汐之时,那时他刚好满了百年休眠之期,见她小小年纪就生无可恋的模样,掐指一算,算出了她与寻常人的不同,其实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福气,于是他开导她,为她活下去找了一个理由。

    那时安汐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小姑娘,甚至在知道她全力帮助人类时,他还为此欣喜了一段时日,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但,十五年后,时空秩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安汐十六岁那年。

    他察觉不妙,卜了一卦才发现了真相,安汐居然落得了被人类背叛,被异族残杀,甚至身边亲近之人全数被杀的下场。

    安汐如何受得了她行善一生竟落得如此下场?

    果不其然,这一次的世道就大乱了,异族和人类依旧水火不容,但更多的时候是两败俱伤,十年后,世界已经名不聊生,没有一块安宁清净之地。

    而第二次再见安汐,却是在安汐强行吸食一个修道之人的生命灵气的时候,同时修行的人类,他自然要出手相助,不想安汐却直接将那人杀死。

    他怒斥安汐,这样大逆不道,违背天理的修炼法子,她怎么可以用,安汐笑了,笑得猖獗:

    “大逆不道?违背天理?怎么办,我发现唯有看着全世界都不好,我的心才会舒畅几分,缘子期,你不是告诉我要为自己重活一世找个理由吗?看着人类和异族一个一个的凋亡,这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荒唐!”

    安汐冷笑:“缘大师不是不管俗世吗,今日怎么倒是管起我来了。”

    “我只是不希望妳一错再错!”

    “错?上辈子听了你的话,才是我最错的事情!”语毕,安汐便直接对缘子期展开了攻击,招招致命,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安汐那时的法力自是不能及他,他本无意取她性命,但却失手杀了她……

    让人意外的是,时空又逆转了,安汐,依旧没有死……

    而他因为在安汐的前世杀了她,所以他必须了解这个果,因此对于安汐在他应灵山庄作恶作乱,他只能坐视不理……

    安汐越发残忍,缘子期也越是愧疚,仔细想想,若不是当初他给安汐指了一条将她推入万丈悬崖的路,安汐也不会变成今日的安汐……

    因此,在往后面对安汐的挑衅,缘子期都选择忍让,安汐若有什么疑惑,他也尽量给她解答,两人关系从此也变成了亦敌亦友。

    但,六百年前他进入休眠,五百年前他醒后,安汐就再也没有来过应灵山找他。

    所以,今日安汐前来他更多的是惊讶,不想她带来的东西,更是让人感到惊吓。

    看着前方荡着腿的安汐,缘子期满是无奈,目光再次落到血红茶处,缘子期才道:

    “这到底是何物我确实不知,但此物却与十万年前用来进献那些拥有强大法力的异族的‘血灵’相似,并且邪气比‘血灵’更重。”

    “血灵?”

    缘子期继续解释道:“血灵,是由一百个甚至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同一种族的心头血汇聚而成,血灵只有万年以上修为的异族方可服用,否则就会被血灵反噬,因为血灵拥有强大的灵力,喝上一口会瞬间增强异族的法力,若是自身修为不足以压制血灵的灵力,就会被完全被心中邪念驱使,直到暴毙身亡。这东西,早在五万年前,人类与异族大战,异族全数被封印后就完全绝迹了,如今的异族更是不可能直到血灵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必须是同类的心头血制成的血灵才可以提升异族的法力是吗?”

    安汐并不在意这个方子怎么又出现了,她更在意的是,戚泽肇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同族!

    但是不可能,若是有他的同族,她怎么会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安汐目光又变得阴狠了起来,好一会后她又诡异一笑,看来她有必要好好的寻找一下,戚泽肇的同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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