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038章：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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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饿了，庄旭然找了个最近的餐厅，进去坐好之后他才摘下墨镜。
脸上那块墨绿的胎记顿时呈现出来，把胡秀娟吓一惊。但也只是惊讶而已，这么个周正的人，没想到脸上会这样。
胡秀娟心想，太可惜了。
庄旭然和叶凌都不谈这个问题，一人看一份菜单，各人点各人想吃的。
“别客气，自己看看想吃什么。”叶凌跟胡秀娟说。
紧接着他的菜单被庄旭然举起来，因为两个人坐在一边，大大的两本菜单完全可以遮掩住他们。
胡秀娟低头选菜，根本没注意对面。
叶凌看到庄旭然发狠的眼神，连忙凑过去啄吻他的嘴角，顺带压低声音安抚：“别这样，人家看着呢。”
“你够行的。”庄旭然瞪了两眼，不解气，手指在叶凌大腿上掐一把。
叶凌疼得皱眉，不敢出声，手往下抓住庄旭然作怪的手，紧紧握住。
“我还没答应呢。”庄旭然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凶里透着狠，狠里又透着委屈，矛盾极了。
叶凌先看一眼胡秀娟，发现她还在低头认真看，于是飞快地亲亲庄旭然的嘴唇：“别闹，回去说。”这要是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所以他跟庄旭然说话能多小声就多小声。
“……”庄旭然是不高兴的，这么点力度的哄，起不了什么作用。
叶凌紧紧扣住他的手，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哄他，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要顾忌着点。
好在要点菜了，庄旭然在点菜期间消停了一下下。
不过点完之后，又恢复模样，对叶凌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叶凌站起来说，然后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庄旭然：“一起去。”
“不去，你自己去吧。”庄旭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抬头看叶凌。
“……”叶凌没想到会遭到拒绝，懵了，他不死心再问一次说：“真的不去？”
庄旭然要笑不笑地说：“你这个人真搞笑，去洗手间还带犹豫的吗？不去就是不去。”
“……”连胡秀娟也奇怪地看着叶凌，那眼神别提了。
“那好……”无比尴尬的叶凌自己走了。
“……”庄旭然鼓着脸，又看了看，真走了？
“他走了。”胡秀娟弱弱地说，感觉对面的哥们眼神略凶残。
“哼！”庄旭然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维持大局，直接没好脸色。
“你俩吵架了？”胡秀娟心里揣揣地，这两人闹矛盾不会是因为自己吧？她赶紧澄清自己说：“那啥，我跟叶凌啥关系都没有，再说了，我是女孩子，他不会喜欢……”
胡秀娟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庄旭然狐疑的看着胡秀娟：“你知道叶凌……”
“唔唔……”胡秀娟摇头。
“你刚才看到他亲我了吧。”庄旭然挺淡定地，气也消了一半。
“……”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胡秀娟呆了，瞪着眼睛说：“你们真的是？”她以为这事只有小说里才有，现实中很少见。
“嗯。”庄旭然微微抬着下巴，声调上扬。
“……那，祝福你们。”胡秀娟眨眨眼，然后深呼吸，她看到了一对真实的，活生生的……
“你不惊讶？”庄旭然挑挑眉，因为胡秀娟的表现太平淡了。一般人听到这个不是会反应很大么？
“有点惊讶，毕竟叶凌他那么内向的人。”胡秀娟点点头。
“你见过这样的？”庄旭然又问。
“没有。”胡秀娟赶紧摇头，这是第一次见：“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
胡秀娟平时有空喜欢用手机看小说，都是言情小说，王爷妃子大总裁什么的。偶尔搜书的时候，会看到比较奇怪的配对，女主是个男人，不不，没有女主，男主的对象是个男人。
胡秀娟开始觉得奇怪，但一路看下去，挺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觉居然看完了。
“那你说，他家里人怎么想？”庄旭然不由地多了点希望，因为胡秀娟的态度问题。
“家里……肯定会有意见的吧。”胡秀娟说，脸色也有些心虚：“那啥，我凤英婶子希望叶凌娶媳妇。”
庄旭然闻言，脸色沉了些。
这些都是有预料的事情，不过听到还是不开心。
“不过叶凌说，毕业后再考虑这些问题。”胡秀娟看了看庄旭然，生出嫩嫩的好奇心：“我能问一下吗，你俩……会告诉家里吗？”
“会的。”庄旭然没有犹豫。
胡秀娟点点头，看来是真心走下去的：“那，你俩谁嫁给谁？”
“……”庄旭然思考了起来，他和叶凌之间说不上谁嫁给谁吧。
“我是说，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胡秀娟不愧是大胆，这个问题连曹政都不敢开玩笑。
“……看身高就知道了。”庄旭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他也不觉得在下面就怎么样。
“哦哦。”胡秀娟笑了，没有逆攻受。
叶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块小蛋糕。
慢慢走到桌边，水果慕斯的那块给了胡秀娟。
“谢谢！”竟然收到了蛋糕，这是意外之喜，胡秀娟很开心地道谢。
“不客气。”叶凌说着，小心把另一块放到庄旭然面前。
这块是玫瑰形状的，粉红色，点缀着颜色水红的果肉。其中有块竖起的巧克力牌子，上面有句爱语。
和胡秀娟聊了几句，庄旭然的气消了大半，看到这块蛋糕就彻底消了。其实还有点无奈兼好笑，然而剩下的是甜蜜。
叶凌会哄他，说明心里着紧他。
“哪买的，这么快？”庄旭然拿起小叉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隔壁有蛋糕店。”叶凌坐下来说。
很快一坨奶油送到嘴边，散发着浓郁香味，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叶凌反射性地张嘴吃，奶油也确实碰到了嘴唇……吃到一半，他猛地缩回去，看着胡秀娟。
“额……”胡秀娟低下头，假装自己没看到。
叶凌心慌慌地，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这样对方肯定会多想，于是他极力自然地再次张嘴吃掉。
“谢谢。”好朋友之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叶凌自我安慰地想。
却还是仍不住去观察胡秀娟的表情……于是突然有点后悔让庄旭然来接自己。
“你们感情真好。”胡秀娟笑嘻嘻地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啊，嗯，是啊。”叶凌松松握紧的手心，透透气，出汗了都。
另一只手牵着庄旭然的手，那个人若无其事地吃蛋糕，好像没有察觉到叶凌的紧张。
“吃不下了，给你。”还剩下一半的蛋糕，推到叶凌面前。
“……”叶凌有点尴尬地看看胡秀娟，发现胡秀娟低头专心吃自己的，根本没有看他们。
“快吃。”庄旭然把叉子交给他。
叶凌拿过来，低头三两下地吃完，还舔了舔嘴角便的奶油。他很好奇，明明才这么点的分量为什么庄旭然会吃不下，根本就意犹未尽啊。
这时候菜也上来了，准备吃饭。
庄旭然心情好，整顿饭吃得很愉快。
吃完之后三个人回家，叶凌看了看时间，有点担心庄旭然：“你要不要回家？”他家里现在怎么呀？叶凌对这些情况一概不知道。
“没关系，反正都出来了。”回去肯定会被盘问，到时候搪塞过去就好了。
庄旭然跟他们一起上楼，看见叶凌帮胡秀娟提行李箱，有点小吃味。
“住浴室那边的客房吧，方便一点。”他们卧室有浴室，不需要去外面那个浴室，而且离得比较远。
“也好，采光好，住得舒服。”叶凌说。
胡秀娟欣赏着这个小家，不，一点都不小，她说：“叶凌你这里太温馨舒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夫妻住的呢。”
这话庄旭然爱听，对胡秀娟的醒目表示赞赏：“偶尔我会过来住。对了，你想在京城找什么工作？”
“额，我高中毕业而已，有什么工作适合我？”胡秀娟根本没想过怎么挑工作，有得做就行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
“你以前做什么？”庄旭然皱眉。
“做工厂。”胡秀娟老实说。
“工厂……”
听庄旭然的意思，是要给胡秀娟介绍工作，这倒是一件好事。
叶凌提醒他说：“你公司不是很多单子给工厂做吗？”下面那么多工厂，总有适合胡秀娟的。
“嗯。”庄旭然说：“我先问问看，有什么职位适合你。”
“你要给我找工作？那太谢谢你了！”胡秀娟没想到，不但住的地方有着落，连工作也搞定了。
“你是叶凌的亲戚，应该的。”庄旭然说着，特意看了看叶凌，在叶凌面前邀功。
“谢你了。”叶凌的手，在他腰上搁了一下，然后跟胡秀娟说：“屋里都收拾好了的，随时可以住，你自己收拾一下行李。”不过据他估计，胡秀娟的工作也快落实了，住不了几个晚上。
“好，谢谢你们！你们去忙吧，我自己整理一下。”胡秀娟站在那儿，朝他们挥挥手。
“好，有什么叫我。”叶凌安置好胡秀娟之后，和庄旭然回了卧室。
庄旭然脱掉外套，里面仅有一件薄毛衣，也脱了。
“刚进屋还没缓和起来，先别脱。”叶凌老妈子一样拿毛毯给他裹上。
“我要洗澡。”庄旭然撤掉毛毯，继续脱衣服。
叶凌进去帮他放热水，顺便也想洗个澡，坐车坐得全身都不松快。
没多久，庄旭然赤条条地进来了，站在水花下，看着叶凌刮胡子。
那个身影，在镜子面前站得笔直。动作很认真，很仔细，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一样。
可是庄旭然依然觉得十分满足，两个人待在一个共同的空间里，就算不交流，就算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心情仍然是愉快的。
这就是看得到摸得着，和看不到摸不着的区别。
叶凌摸摸光洁的下巴，满意地洗好脸，这才慢慢脱衣服。
回头看到庄旭然在那里，他微笑了。
很有魅力的笑容，带着他自己不知道的温柔。
庄旭然等着他过来，微微抬起下巴，眼睑往下垂，形成一个邀吻的姿势。
很快腰被有力的手臂揽住，嘴唇被温柔地含在嘴里，身暖了，心热了，全身都找到了依归。
水流洒在肩上，划过结实的背部，自大腿顺流直下……
两具身体交缠，拥抱，用尽力气索取对方，感受久违的激情。
“啊……”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庄旭然甩了甩满头湿发，继续闭着眼睛感受。
双手紧紧攀着叶凌的背部，双腿紧紧夹着叶凌的腰部，被叶凌抱在身上一上一下地颠动。
满满一室的炙热，持续良久，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
叶凌将庄旭然抱到床上，亲亲他的嘴唇，问说：“休息吗？”
头发被温暖的手指捋到额上，露出整张脸，庄旭然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双手一直勾着叶凌的脖子不放。
“不休息……”嗓子有点嘶哑。
叶凌掀开被子，将两人裹进去，在被子里架起庄旭然的腿，继续沉下去，来第二次。
疯狂的□□，拥吻，直到夜幕降临，叶凌才出来做晚饭。
那人穿着自己的衬衫，懒洋洋地在身后抱着自己的腰，明明困得要死还不愿意回屋躺着。
“你真的不用回去？”叶凌很担心他。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晚点回去也是一样。”庄旭然嗓子哑哑地说。
“哦……家里有人，你别这样。”叶凌没什么力度地说他。
“没事，我穿着裤子。”庄旭然昏昏欲睡地说，此时的他腰酸腿软，屁股还疼。
叶凌实在看不过眼，快速把饭焖下去，就带着庄旭然回屋里去了。
“乖乖躺着，我去炒菜。”
“……”庄旭然快睡着了，却还是勾着叶凌的手。
叶凌哄小孩一样，把他摸睡了，才悄悄起来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旭然还睡着，叶凌就没有叫醒他。
和胡秀娟一起吃了晚饭，在客厅看电视。
庄旭然睡到九点半才起来，这时候胡秀娟已经回屋里去了。
叶凌做了一碗食材丰富的面条给他吃，吃完就十点多了。
“回不回去？”站在他面前抿了抿嘴唇，叶凌又问了一次。
“你好烦。”庄旭然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暗淡。
“唉……”叶凌第一次在他面前叹气，很正经很严肃地叹气，表示自己也心烦。
听到这样，庄旭然更烦躁了，靠在沙发上，摸摸口袋想抽烟。
可惜穿的睡裤，没有烟。
叶凌就陪着他干坐，时间一秒秒地过去。
“我去换衣服。”庄旭然突然站起来，进了卧室里。
叶凌坐在客厅里等待，没多久庄旭然就出来了，穿得整齐。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玄关处，坐下来穿鞋子。
叶凌站起来，走到他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
“我走了。”庄旭然打开门，回头跟叶凌说一声。
“……我送你。”叶凌套好鞋子，随手拿了一件羽绒披上。
庄旭然没说什么，带头走在前头。
进了电梯，两人沉默地抱在一块，吻得难分难舍。
叶凌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将人裹进怀里抱紧，温柔地吻着他。
下楼的时间实在是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这就要分开了。
门口有人等电梯，叶凌快速地将人裹着搂出去，没有让怀里的庄旭然露面。
“叶凌……”庄旭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有点激动，好像想说什么。
“嗯？”叶凌看看他，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他已经看到了庄旭然的车子。
“你……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说出这句话，连庄旭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叶凌停下脚步，觉得不可思议。
“……”是一时冲动，庄旭然很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可是还是想听听叶凌的答案。
“现在，不是时候。”叶凌干巴巴地回答，放在庄旭然身上的手仿佛有点麻木，心虚。
“我知道。”庄旭然怔怔地呢喃，他抬头看着清冷的街灯，清冷的冬夜，越发觉得在叶凌的羽翼下那么温暖。
不想走出去。
“回去吧。”叶凌摸摸他的脸，带着他继续走。
也才几步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庄旭然站在车门前一动不动，内心有一种倔强，就是不想动。
叶凌摸出他的钥匙，像上次一样把他塞进车里。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叶凌没办法送他回去。叶凌只能关上车门，把庄旭然自己留在车内，而他自己……站在外面。
“……”庄旭然隔着车窗，看着街灯下的那个人，心酸的感觉袭来。
他就是这样带着难看的表情，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分不清过了几个红灯，也分不清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门前。
所有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爆炸了……
×××××
一天后。
叶凌，让你同乡去XX厂面试，我打过招呼了。——庄旭然
好。——叶凌
两天后。
刚刚送走胡秀娟，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叶凌看着一身黑色西装和大衣的庄旭东，心里没由来地发慌，跟上次的心情很不一样。
“叶凌。”
“庄……先生。”叶凌紧张地结巴起来，然后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庆幸你还记得我。”庄旭东说：“那我们上次谈过的事情，你也还记得吧？”
“额……”叶凌努力平静下来，无措的情况下，先请庄旭东进屋里，默默倒上茶水：“记得……庄先生有什么事？”
更那件事有关？
“谢谢。”庄旭东的声音带着点无力感说：“除了旭然的事，也没别的了。”
“怎……怎么了？”叶凌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
“你跟他分手吧，现在就分手，我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庄旭东一扫刚才的颓然，用强势犀利的眼神看着叶凌说。
“……”叶凌喘着气，眼神有点涣散。
“非分不可，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你能做到的吧，叶凌？”庄旭东有力地催逼。
“我……”
庄旭东说：“不要犹豫了，马上给我答案，否则你知道后果的，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我……”叶凌白着脸，又由白转青，他手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又放下……不行……
“你不用离开京城，也不用失去前途，你要做的只是跟旭然分手。”庄旭东说：“快打电话吧，我耐心有限。”
叶凌大口喘着气，即将窒息般难受，最后他放弃了挣扎，不能不放弃：“我……我能见面跟他说吗？”
有些事，总归见面说清楚，才……
“你想怎么说？”庄旭东眯着眼睛，这件事关键要看叶凌，要怎么样让庄旭然死心。
“说……不喜欢他。”叶凌木然地张嘴合嘴，身上麻麻木木，似乎不会思考。
“好，你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我在楼下等结果。”庄旭东答应了，他马上下楼打电话回家。
“……”叶凌对着手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就像是救命的空气一样。
真的要分手了，感觉来得太快，不适应。
对的，一定是不适应才会这样！
才会心里石头砸了一样钝痛……
是痛的。
叶凌想起庄旭然的模样，想他幼稚的样子，挽着自己的手臂说话的样子……
太多太多。
“叶凌？”庄旭然突然接到电话，还在路上开着车呢。
“你……你在哪？”
“在路上，我刚想去找你。”才从家里出来，好不容易。
“哦。”叶凌咽了咽口水说：“我在家。”
“我去找你，你等我。”庄旭然挂了电话，用最快地速度奔驰在路上。
“……”等待的过程中，叶凌是麻木的，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想好怎么跟庄旭然说。
分手是一定的，早就知道了，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庄旭然家里不同意，叶凌估计自己家里也是的，因为要结婚，给爸妈生个孙子，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爸妈，想到亲人，想到过去那些为自己付出的辛苦，叶凌咬了咬舌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嘴里尝到浓浓的血腥味道，叶凌清醒过来，此时脑袋无比清晰，同时也有一种将自己放到了刀尖上的悲壮。
庄旭然用钥匙打开门，就看见叶凌站在玄关那里等着自己。
“叶凌。”他喊了一声，还是挺愉快的。
“嗯。”叶凌握了握拳头说：“庄旭然，我想跟你分手，不要在一起了。”
一大串钥匙，不小心叮铛一声掉在地上。
庄旭然弯腰捡起来，漠然地看着叶凌说：“你说什么，分手？”他见到叶凌的愉快，在这一刻凝结，脸上只有风雨欲来的先兆。
“对，跟你在一起一个学期，本来就不应该。”叶凌深呼吸了而一口气，继续说：“我回去过了个年，想想跟你还是不可能，因为我要结婚，生孩子。”
“你想结婚，生孩子？”庄旭然的眼神，瞬间冷凝。
“而且，我……我……”叶凌继续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又出血了，铁锈味支撑他说下去：“我要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
大家都饿了，庄旭然找了个最近的餐厅，进去坐好之后他才摘下墨镜。
脸上那块墨绿的胎记顿时呈现出来，把胡秀娟吓一惊。但也只是惊讶而已，这么个周正的人，没想到脸上会这样。
胡秀娟心想，太可惜了。
庄旭然和叶凌都不谈这个问题，一人看一份菜单，各人点各人想吃的。
“别客气，自己看看想吃什么。”叶凌跟胡秀娟说。
紧接着他的菜单被庄旭然举起来，因为两个人坐在一边，大大的两本菜单完全可以遮掩住他们。
胡秀娟低头选菜，根本没注意对面。
叶凌看到庄旭然发狠的眼神，连忙凑过去啄吻他的嘴角，顺带压低声音安抚：“别这样，人家看着呢。”
“你够行的。”庄旭然瞪了两眼，不解气，手指在叶凌大腿上掐一把。
叶凌疼得皱眉，不敢出声，手往下抓住庄旭然作怪的手，紧紧握住。
“我还没答应呢。”庄旭然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凶里透着狠，狠里又透着委屈，矛盾极了。
叶凌先看一眼胡秀娟，发现她还在低头认真看，于是飞快地亲亲庄旭然的嘴唇：“别闹，回去说。”这要是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所以他跟庄旭然说话能多小声就多小声。
“……”庄旭然是不高兴的，这么点力度的哄，起不了什么作用。
叶凌紧紧扣住他的手，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哄他，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要顾忌着点。
好在要点菜了，庄旭然在点菜期间消停了一下下。
不过点完之后，又恢复模样，对叶凌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叶凌站起来说，然后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庄旭然：“一起去。”
“不去，你自己去吧。”庄旭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抬头看叶凌。
“……”叶凌没想到会遭到拒绝，懵了，他不死心再问一次说：“真的不去？”
庄旭然要笑不笑地说：“你这个人真搞笑，去洗手间还带犹豫的吗？不去就是不去。”
“……”连胡秀娟也奇怪地看着叶凌，那眼神别提了。
“那好……”无比尴尬的叶凌自己走了。
“……”庄旭然鼓着脸，又看了看，真走了？
“他走了。”胡秀娟弱弱地说，感觉对面的哥们眼神略凶残。
“哼！”庄旭然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维持大局，直接没好脸色。
“你俩吵架了？”胡秀娟心里揣揣地，这两人闹矛盾不会是因为自己吧？她赶紧澄清自己说：“那啥，我跟叶凌啥关系都没有，再说了，我是女孩子，他不会喜欢……”
胡秀娟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庄旭然狐疑的看着胡秀娟：“你知道叶凌……”
“唔唔……”胡秀娟摇头。
“你刚才看到他亲我了吧。”庄旭然挺淡定地，气也消了一半。
“……”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胡秀娟呆了，瞪着眼睛说：“你们真的是？”她以为这事只有小说里才有，现实中很少见。
“嗯。”庄旭然微微抬着下巴，声调上扬。
“……那，祝福你们。”胡秀娟眨眨眼，然后深呼吸，她看到了一对真实的，活生生的……
“你不惊讶？”庄旭然挑挑眉，因为胡秀娟的表现太平淡了。一般人听到这个不是会反应很大么？
“有点惊讶，毕竟叶凌他那么内向的人。”胡秀娟点点头。
“你见过这样的？”庄旭然又问。
“没有。”胡秀娟赶紧摇头，这是第一次见：“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
胡秀娟平时有空喜欢用手机看小说，都是言情小说，王爷妃子大总裁什么的。偶尔搜书的时候，会看到比较奇怪的配对，女主是个男人，不不，没有女主，男主的对象是个男人。
胡秀娟开始觉得奇怪，但一路看下去，挺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觉居然看完了。
“那你说，他家里人怎么想？”庄旭然不由地多了点希望，因为胡秀娟的态度问题。
“家里……肯定会有意见的吧。”胡秀娟说，脸色也有些心虚：“那啥，我凤英婶子希望叶凌娶媳妇。”
庄旭然闻言，脸色沉了些。
这些都是有预料的事情，不过听到还是不开心。
“不过叶凌说，毕业后再考虑这些问题。”胡秀娟看了看庄旭然，生出嫩嫩的好奇心：“我能问一下吗，你俩……会告诉家里吗？”
“会的。”庄旭然没有犹豫。
胡秀娟点点头，看来是真心走下去的：“那，你俩谁嫁给谁？”
“……”庄旭然思考了起来，他和叶凌之间说不上谁嫁给谁吧。
“我是说，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胡秀娟不愧是大胆，这个问题连曹政都不敢开玩笑。
“……看身高就知道了。”庄旭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他也不觉得在下面就怎么样。
“哦哦。”胡秀娟笑了，没有逆攻受。
叶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块小蛋糕。
慢慢走到桌边，水果慕斯的那块给了胡秀娟。
“谢谢！”竟然收到了蛋糕，这是意外之喜，胡秀娟很开心地道谢。
“不客气。”叶凌说着，小心把另一块放到庄旭然面前。
这块是玫瑰形状的，粉红色，点缀着颜色水红的果肉。其中有块竖起的巧克力牌子，上面有句爱语。
和胡秀娟聊了几句，庄旭然的气消了大半，看到这块蛋糕就彻底消了。其实还有点无奈兼好笑，然而剩下的是甜蜜。
叶凌会哄他，说明心里着紧他。
“哪买的，这么快？”庄旭然拿起小叉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隔壁有蛋糕店。”叶凌坐下来说。
很快一坨奶油送到嘴边，散发着浓郁香味，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叶凌反射性地张嘴吃，奶油也确实碰到了嘴唇……吃到一半，他猛地缩回去，看着胡秀娟。
“额……”胡秀娟低下头，假装自己没看到。
叶凌心慌慌地，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这样对方肯定会多想，于是他极力自然地再次张嘴吃掉。
“谢谢。”好朋友之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叶凌自我安慰地想。
却还是仍不住去观察胡秀娟的表情……于是突然有点后悔让庄旭然来接自己。
“你们感情真好。”胡秀娟笑嘻嘻地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啊，嗯，是啊。”叶凌松松握紧的手心，透透气，出汗了都。
另一只手牵着庄旭然的手，那个人若无其事地吃蛋糕，好像没有察觉到叶凌的紧张。
“吃不下了，给你。”还剩下一半的蛋糕，推到叶凌面前。
“……”叶凌有点尴尬地看看胡秀娟，发现胡秀娟低头专心吃自己的，根本没有看他们。
“快吃。”庄旭然把叉子交给他。
叶凌拿过来，低头三两下地吃完，还舔了舔嘴角便的奶油。他很好奇，明明才这么点的分量为什么庄旭然会吃不下，根本就意犹未尽啊。
这时候菜也上来了，准备吃饭。
庄旭然心情好，整顿饭吃得很愉快。
吃完之后三个人回家，叶凌看了看时间，有点担心庄旭然：“你要不要回家？”他家里现在怎么呀？叶凌对这些情况一概不知道。
“没关系，反正都出来了。”回去肯定会被盘问，到时候搪塞过去就好了。
庄旭然跟他们一起上楼，看见叶凌帮胡秀娟提行李箱，有点小吃味。
“住浴室那边的客房吧，方便一点。”他们卧室有浴室，不需要去外面那个浴室，而且离得比较远。
“也好，采光好，住得舒服。”叶凌说。
胡秀娟欣赏着这个小家，不，一点都不小，她说：“叶凌你这里太温馨舒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夫妻住的呢。”
这话庄旭然爱听，对胡秀娟的醒目表示赞赏：“偶尔我会过来住。对了，你想在京城找什么工作？”
“额，我高中毕业而已，有什么工作适合我？”胡秀娟根本没想过怎么挑工作，有得做就行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
“你以前做什么？”庄旭然皱眉。
“做工厂。”胡秀娟老实说。
“工厂……”
听庄旭然的意思，是要给胡秀娟介绍工作，这倒是一件好事。
叶凌提醒他说：“你公司不是很多单子给工厂做吗？”下面那么多工厂，总有适合胡秀娟的。
“嗯。”庄旭然说：“我先问问看，有什么职位适合你。”
“你要给我找工作？那太谢谢你了！”胡秀娟没想到，不但住的地方有着落，连工作也搞定了。
“你是叶凌的亲戚，应该的。”庄旭然说着，特意看了看叶凌，在叶凌面前邀功。
“谢你了。”叶凌的手，在他腰上搁了一下，然后跟胡秀娟说：“屋里都收拾好了的，随时可以住，你自己收拾一下行李。”不过据他估计，胡秀娟的工作也快落实了，住不了几个晚上。
“好，谢谢你们！你们去忙吧，我自己整理一下。”胡秀娟站在那儿，朝他们挥挥手。
“好，有什么叫我。”叶凌安置好胡秀娟之后，和庄旭然回了卧室。
庄旭然脱掉外套，里面仅有一件薄毛衣，也脱了。
“刚进屋还没缓和起来，先别脱。”叶凌老妈子一样拿毛毯给他裹上。
“我要洗澡。”庄旭然撤掉毛毯，继续脱衣服。
叶凌进去帮他放热水，顺便也想洗个澡，坐车坐得全身都不松快。
没多久，庄旭然赤条条地进来了，站在水花下，看着叶凌刮胡子。
那个身影，在镜子面前站得笔直。动作很认真，很仔细，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一样。
可是庄旭然依然觉得十分满足，两个人待在一个共同的空间里，就算不交流，就算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心情仍然是愉快的。
这就是看得到摸得着，和看不到摸不着的区别。
叶凌摸摸光洁的下巴，满意地洗好脸，这才慢慢脱衣服。
回头看到庄旭然在那里，他微笑了。
很有魅力的笑容，带着他自己不知道的温柔。
庄旭然等着他过来，微微抬起下巴，眼睑往下垂，形成一个邀吻的姿势。
很快腰被有力的手臂揽住，嘴唇被温柔地含在嘴里，身暖了，心热了，全身都找到了依归。
水流洒在肩上，划过结实的背部，自大腿顺流直下……
两具身体交缠，拥抱，用尽力气索取对方，感受久违的激情。
“啊……”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庄旭然甩了甩满头湿发，继续闭着眼睛感受。
双手紧紧攀着叶凌的背部，双腿紧紧夹着叶凌的腰部，被叶凌抱在身上一上一下地颠动。
满满一室的炙热，持续良久，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
叶凌将庄旭然抱到床上，亲亲他的嘴唇，问说：“休息吗？”
头发被温暖的手指捋到额上，露出整张脸，庄旭然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双手一直勾着叶凌的脖子不放。
“不休息……”嗓子有点嘶哑。
叶凌掀开被子，将两人裹进去，在被子里架起庄旭然的腿，继续沉下去，来第二次。
疯狂的□□，拥吻，直到夜幕降临，叶凌才出来做晚饭。
那人穿着自己的衬衫，懒洋洋地在身后抱着自己的腰，明明困得要死还不愿意回屋躺着。
“你真的不用回去？”叶凌很担心他。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晚点回去也是一样。”庄旭然嗓子哑哑地说。
“哦……家里有人，你别这样。”叶凌没什么力度地说他。
“没事，我穿着裤子。”庄旭然昏昏欲睡地说，此时的他腰酸腿软，屁股还疼。
叶凌实在看不过眼，快速把饭焖下去，就带着庄旭然回屋里去了。
“乖乖躺着，我去炒菜。”
“……”庄旭然快睡着了，却还是勾着叶凌的手。
叶凌哄小孩一样，把他摸睡了，才悄悄起来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旭然还睡着，叶凌就没有叫醒他。
和胡秀娟一起吃了晚饭，在客厅看电视。
庄旭然睡到九点半才起来，这时候胡秀娟已经回屋里去了。
叶凌做了一碗食材丰富的面条给他吃，吃完就十点多了。
“回不回去？”站在他面前抿了抿嘴唇，叶凌又问了一次。
“你好烦。”庄旭然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暗淡。
“唉……”叶凌第一次在他面前叹气，很正经很严肃地叹气，表示自己也心烦。
听到这样，庄旭然更烦躁了，靠在沙发上，摸摸口袋想抽烟。
可惜穿的睡裤，没有烟。
叶凌就陪着他干坐，时间一秒秒地过去。
“我去换衣服。”庄旭然突然站起来，进了卧室里。
叶凌坐在客厅里等待，没多久庄旭然就出来了，穿得整齐。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玄关处，坐下来穿鞋子。
叶凌站起来，走到他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
“我走了。”庄旭然打开门，回头跟叶凌说一声。
“……我送你。”叶凌套好鞋子，随手拿了一件羽绒披上。
庄旭然没说什么，带头走在前头。
进了电梯，两人沉默地抱在一块，吻得难分难舍。
叶凌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将人裹进怀里抱紧，温柔地吻着他。
下楼的时间实在是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这就要分开了。
门口有人等电梯，叶凌快速地将人裹着搂出去，没有让怀里的庄旭然露面。
“叶凌……”庄旭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有点激动，好像想说什么。
“嗯？”叶凌看看他，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他已经看到了庄旭然的车子。
“你……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说出这句话，连庄旭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叶凌停下脚步，觉得不可思议。
“……”是一时冲动，庄旭然很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可是还是想听听叶凌的答案。
“现在，不是时候。”叶凌干巴巴地回答，放在庄旭然身上的手仿佛有点麻木，心虚。
“我知道。”庄旭然怔怔地呢喃，他抬头看着清冷的街灯，清冷的冬夜，越发觉得在叶凌的羽翼下那么温暖。
不想走出去。
“回去吧。”叶凌摸摸他的脸，带着他继续走。
也才几步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庄旭然站在车门前一动不动，内心有一种倔强，就是不想动。
叶凌摸出他的钥匙，像上次一样把他塞进车里。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叶凌没办法送他回去。叶凌只能关上车门，把庄旭然自己留在车内，而他自己……站在外面。
“……”庄旭然隔着车窗，看着街灯下的那个人，心酸的感觉袭来。
他就是这样带着难看的表情，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分不清过了几个红灯，也分不清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门前。
所有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爆炸了……
×××××
一天后。
叶凌，让你同乡去XX厂面试，我打过招呼了。——庄旭然
好。——叶凌
两天后。
刚刚送走胡秀娟，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叶凌看着一身黑色西装和大衣的庄旭东，心里没由来地发慌，跟上次的心情很不一样。
“叶凌。”
“庄……先生。”叶凌紧张地结巴起来，然后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庆幸你还记得我。”庄旭东说：“那我们上次谈过的事情，你也还记得吧？”
“额……”叶凌努力平静下来，无措的情况下，先请庄旭东进屋里，默默倒上茶水：“记得……庄先生有什么事？”
更那件事有关？
“谢谢。”庄旭东的声音带着点无力感说：“除了旭然的事，也没别的了。”
“怎……怎么了？”叶凌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
“你跟他分手吧，现在就分手，我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庄旭东一扫刚才的颓然，用强势犀利的眼神看着叶凌说。
“……”叶凌喘着气，眼神有点涣散。
“非分不可，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你能做到的吧，叶凌？”庄旭东有力地催逼。
“我……”
庄旭东说：“不要犹豫了，马上给我答案，否则你知道后果的，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我……”叶凌白着脸，又由白转青，他手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又放下……不行……
“你不用离开京城，也不用失去前途，你要做的只是跟旭然分手。”庄旭东说：“快打电话吧，我耐心有限。”
叶凌大口喘着气，即将窒息般难受，最后他放弃了挣扎，不能不放弃：“我……我能见面跟他说吗？”
有些事，总归见面说清楚，才……
“你想怎么说？”庄旭东眯着眼睛，这件事关键要看叶凌，要怎么样让庄旭然死心。
“说……不喜欢他。”叶凌木然地张嘴合嘴，身上麻麻木木，似乎不会思考。
“好，你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我在楼下等结果。”庄旭东答应了，他马上下楼打电话回家。
“……”叶凌对着手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就像是救命的空气一样。
真的要分手了，感觉来得太快，不适应。
对的，一定是不适应才会这样！
才会心里石头砸了一样钝痛……
是痛的。
叶凌想起庄旭然的模样，想他幼稚的样子，挽着自己的手臂说话的样子……
太多太多。
“叶凌？”庄旭然突然接到电话，还在路上开着车呢。
“你……你在哪？”
“在路上，我刚想去找你。”才从家里出来，好不容易。
“哦。”叶凌咽了咽口水说：“我在家。”
“我去找你，你等我。”庄旭然挂了电话，用最快地速度奔驰在路上。
“……”等待的过程中，叶凌是麻木的，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想好怎么跟庄旭然说。
分手是一定的，早就知道了，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庄旭然家里不同意，叶凌估计自己家里也是的，因为要结婚，给爸妈生个孙子，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爸妈，想到亲人，想到过去那些为自己付出的辛苦，叶凌咬了咬舌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嘴里尝到浓浓的血腥味道，叶凌清醒过来，此时脑袋无比清晰，同时也有一种将自己放到了刀尖上的悲壮。
庄旭然用钥匙打开门，就看见叶凌站在玄关那里等着自己。
“叶凌。”他喊了一声，还是挺愉快的。
“嗯。”叶凌握了握拳头说：“庄旭然，我想跟你分手，不要在一起了。”
一大串钥匙，不小心叮铛一声掉在地上。
庄旭然弯腰捡起来，漠然地看着叶凌说：“你说什么，分手？”他见到叶凌的愉快，在这一刻凝结，脸上只有风雨欲来的先兆。
“对，跟你在一起一个学期，本来就不应该。”叶凌深呼吸了而一口气，继续说：“我回去过了个年，想想跟你还是不可能，因为我要结婚，生孩子。”
“你想结婚，生孩子？”庄旭然的眼神，瞬间冷凝。
“而且，我……我……”叶凌继续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又出血了，铁锈味支撑他说下去：“我要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