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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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暮最终答应了白朝阳, 要带她一起来见贺颜。

    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苏景深发来短信的地点, 是游泳馆。

    哪里都好, 偏偏是游泳馆。

    许暮天生怕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甚至他七岁那年溺水, 要不是白朝阳救了他,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许暮, 兴许都是未知的。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贺颜当然也不例外。

    她挑哪里想不开都可以,偏偏要挑游泳馆,这让白朝阳很是郁闷。

    直到站在游泳馆的门口,她还在疑惑着这件事。

    后知后觉哪里有些不对,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扯着许暮的胳膊,伸出手来往他掌心里钻。

    她说,“为什么要来游泳馆呢, 难道是那种你和贺颜同时掉进水里,让我选一个救的游戏吗。”

    这么说着,她还就有些激动了, “虽说我游泳的本事确实很厉害吧,可这事根本就不用选啊,我铁定救你呀。”

    ……什么脑回路这是。

    伸出指腹捏了捏她手心, 许暮蹙着眉头纠正她, 原本烦闷的冰凉语气, 出口时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柔和。

    他说,“大概是她和苏景深一起掉进了水里,让我来选一个吧。”

    许暮说的很有道理,白朝阳忙不迭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她问,“那你选谁?”

    “谁都不选。”

    诚实如他所言。

    白朝阳眨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啊?”

    就算不选贺颜吧,苏苏他也不救了吗。

    正蹙眉疑惑着,许暮就眼底含笑的低头,吻了吻她鼻尖。

    他解释,“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在水里活得下来,为什么要去救他俩。”

    末了,他又补充,“不如让他们自己闹着,至于我,还是和你回家去探讨一下,如何生个小小暮好了。”

    ……虽然放着馆内两个生死未卜的人,在外面打情骂俏,浓情蜜意什么的不太好。

    可白朝阳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许暮这个样子。

    面容凉薄冰冷,语气却意外柔软。

    她会有种被爱着的感觉,也会有种上辈子望而不得的,想要时刻与他在一起的感觉。

    许暮有很多种样子。

    有他一贯擅长的,万年冰山难以亲近的样子。

    有一味隐忍,把话都藏在心里独自承受的样子。

    也有面对她时,眼底不自觉带着温柔,藏不住爱意的样子。

    这么多模样,白朝阳都喜欢的不得了。

    可要是非让她选一个的话,那她最爱他待在她身旁时,满心满眼都是真实自己的模样。

    他把自己活的很累,所以她喜欢看他卸下一切时,于万人中向她走来的最初模样。

    上辈子,她从高一入学那天见到他起,就喜欢他。

    这辈子,她从那个破旧的出租房醒来,第一抹意识入脑时,也还是爱他。

    人可以失落,失意,甚至绝望。

    可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不爱。

    她认清了这一点,就证明她做好了准备,继续爱他,无论哪种方式。

    回握住他放在自己手心的指尖,白朝阳笑嘻嘻的,眼底里满心满意都是爱他的情绪。

    她说,“事不宜迟,所以今天和贺颜把话讲清楚后,我们就回去生个小小暮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很多许暮看不真切的东西。

    可她眼睛湿湿润润,说出话来时嗓音里的甜蜜,轻易就将他的心融化。

    就这样吧,许暮想。

    他把控不了所有的事情,也无暇分心去完成所有人对他的期盼。

    他能做的,就只有爱着眼前这个人,握紧她的手,不再让她离开自己,就够了。

    活下去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

    可他却只想要这一种了。

    伸手将白朝阳往怀里揽了揽,许暮将下巴抵在她额头,满腹情意的蹭了蹭,他说,“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来见贺颜。

    所有的话,都会说清楚。

    白朝阳随着许暮进到游泳馆场边时,贺颜背对着他们站立的姿势,看起来孤单又柔弱。

    原本是个该让人心生疼意的人,可多少次她的所作所为,都让白朝阳忍不住寒心。

    连她都这样了,身为哥哥的许暮,又该有多悲哀呢。

    爱是感同身受,她好像越来越能理解了。

    伸手复又捏了捏许暮的掌心,是个有些讨好,又陪伴意味十足的姿势。

    许暮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所以贺颜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你侬我侬的画面。

    她拳头握的更紧。

    开门见山的,她率先问,“如果十五年前救你落水的人是我,许暮哥哥,你会不会喜欢我。”

    没什么情绪的,许暮回的很快,“不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

    贺颜却出奇的冷静,也出奇的淡定。

    顿了半秒,她开始低低地笑,笑意过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她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我的亲哥哥。”

    许暮怔了一怔。

    同样的,白朝阳也是。

    按道理讲,这不是贺颜该知道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反应,贺颜便离开场边,朝着许暮和白朝阳的位置缓步走近。

    下意识的,许暮扯着白朝阳的手臂将她往身后带。

    “许暮……”她想喊他。

    “乖。”他示意她听话一点。

    白朝阳便顺从的往他身后站。

    贺颜笑意更甚,距离还有半米时,她站定。

    声音带着些迷离,也含着些释然,她说,“许暮哥哥,我可以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许暮薄唇紧抿,是个不相信的表情。

    贺颜却不在意,她眼神越过许暮看向他身后的白朝阳。

    对视不到半秒,她笑,“我把哥哥让给你,不是代表认输。”

    向前再次迈近半步,她意味不明的把话补充完整,“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还能在这个世界。”

    “待多久而已。”贺颜说。

    白朝阳身形一僵。

    贺颜自认为,声音的音量已经控制在了只够她和白朝阳两个人听到。

    可许暮还是率先把话接过来,他说,“不论多久。”

    贺颜就转过头来看他。

    许暮又说,“她在这里一天,我就爱她一天,一个小时,就爱一个小时,哪怕一分钟,就连秒针结束的那秒,我都爱她。”

    话毕,许暮瞥一眼不远处正在赶来的苏景深,他眼神示意,回去吧。

    随即转身过来对贺颜说,“小颜,最后一次了,也请你原谅我,不会再见你。”

    白朝阳怔神之际,许暮就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他姿态坚定,挡在白朝阳身前的背影灼热的快要烫出她的眼泪。

    贺颜说的对。

    她还能在这个世界存在多久呢,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注定要再和许暮分离。

    她又该怎么面对。

    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不想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想。

    直到隐约听到身后有啜泣声,顿了半秒,许暮转过身来。

    瞥一眼面前正低着脑袋,牙齿紧咬下唇的人,他不动声色的放下心来,却淡淡的叹气。

    “你怕什么?”他问。

    白朝阳一动不动,任凭眼泪从眼眶里砸落。

    许暮将她拉进几分,低下头,用不算凉薄的唇瓣碰碰她额头。

    他柔声,“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他将她收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的背。

    白朝阳把眼泪胡乱的往他身前蹭,声音低低的,她问,“你知道刚刚贺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许暮回她,“不论什么意思,你有我,就不要怕。”

    她没什么怕的。

    唯一怕的,不过就是不能陪他到老而已。

    白朝阳委委屈屈的在他身前蹭着,看她这个样子,许暮就忍不住低笑。

    他问,“你现在还有心情吗?”

    停下蹭着的动作,她仰头去寻着他下巴亲了亲,有些疑惑,“什么心情?”

    “去领证的心情。”

    哦,他说这个啊。

    伸手环紧他的腰,白朝阳扁扁嘴,“要是没有呢?”

    许暮回抱住她,声音低沉又柔和。

    他说,“那就回家。”

    “然后呢?”

    然后......

    顿了半秒,他回,“造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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